喬心唯一聽,臉頰“刷”的一下就紅了,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沒說是江浩的啊……”
“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的心,你啊什麽情緒都藏不住。”爲了叫她心安,蕭天愛幹脆如實地說,“自從我搬來這裏之後,我跟阿浩一直沒有聯系過,若他住這兒我哪裏會請你上來?他的心裏隻有你,已經沒有我涉足的餘地。”
“呵呵呵呵,對不起啊。”
“沒事兒,你若不介意可以把我當姐姐,快去洗吧,你不冷我都冷了。”
“哦,好。”
走進洗手間,這小空間的裝修跟她家裏根本就是完全一樣,牆面是抛光磚,地面都是藍白相間的瓷磚。
不過,蕭天愛都這麽坦誠了,她也沒想太多,這房子既然是江浩安排的,多半是他自己的,或許以前就裝修好的,或許是同一個人設計的。她認識江浩之前這些就已經存在,爲了這些不愉快,犯不着。
她動作很快,畢竟是在别人家裏,蕭天愛的衣服稍稍有些大,聞着有股茉莉的清香,這味道跟江浩送的那瓶香水是一樣的。她開門看了看外面,蕭天愛還在主卧的洗手間裏,想也知道她沒那麽快。于是,她将自己的衣服随意地一洗,正好這裏有烘幹機,呆會兒回家就能換回自己的衣服了。
可能是這裏跟家裏太過相似吧,可能是蕭天愛與江浩以前的關系吧,她總是覺得隐隐的不安,好像眼前的和諧僅僅是一層雞蛋膜包裹着,不敢戳破。
喬心唯慢慢地走去主卧,主卧的門虛掩着,可以聽到洗手間裏面的聲音,她敲了敲門問:“你需要幫忙嗎?”請原諒,“天愛姐”這三個字她叫不出口,她與她的交情還沒有好的互稱姐妹的地步。
門裏,蕭天愛的聲音傳來,“不用,你先在客廳坐會兒吧,我還要會兒時間,我速度比較慢,茶水自便啊。”
“哦,好的,你慢慢來。”喬心唯探着頭往主卧裏面瞅了幾眼,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說實話,她心底裏有些佩服蕭天愛,她從萬人敬仰的位置跌落下來,依然能樂觀地活着,這不是所有人能做到的,她還雙腿殘疾。
走到客廳,她仔細地看着周圍的擺設布置,落地窗前放着一把大提琴,那應該是蕭天愛平日裏練琴的地方;書房是開放式的,跟江家的書房一樣,一整面牆的書櫃,上面幾層都是空置的,落着厚厚的灰;再過來是一張實木的白色置物台,上面放着各種明信片,她走過去一看,都是蕭天愛給她英國朋友寄的明信片。
這就是一個孤單的殘疾人的單調生活,彈彈琴,寫寫信,聽聽風,發發呆。隻聽江浩說起,蕭天愛父母早逝,在都城無親無故,像她這樣的人生真夠坎坷的。喬心唯忽然覺得,她一個人其實挺可憐。
忽然,她看到大提琴旁邊的長衣架上,挂着一條水藍色的絲巾,那薔薇花的水印花紋和江浩送她的那條水玉色的絲巾如出一轍,連那小商标上都印着“XX”的字樣。
——“XX盛産的絲巾,品質都是上乘的,給你帶了條。”
她忽然想起江浩說的話,那陣子他去XX出差,回來給她帶了一條絲巾,不會這麽巧合蕭天愛正好也有一條吧。這裏有太多東西跟她家裏的相似了,她心裏有些不舒服。
外面的雨還在下,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她很想回家。
不一會兒,蕭天愛從裏面出來了,看着站在衣架前發呆的喬心唯,再看看那塊水藍絲巾,她說:“XX盛産的絲巾,有朋友去剛好帶了條給我,怎麽,你喜歡嗎?喜歡可以送你。”
喬心唯回過頭來,她不知道蕭天愛這話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話,“哦,我……我看看而已。”
“普通朋友送的。”
蕭天愛強調地說了一遍,似乎在掩飾什麽,又似乎是專門在解釋。喬心唯看不懂她。
她慢慢地移近,又說:“看樣子這雨還得下一陣子,不如在我這裏吃晚飯?”
“不不不,”喬心唯故意說,“江浩還等着我回家做飯呢。”
蕭天愛笑了笑,“好吧,那我就不爲難你了,唉,我這兒難得來個客人……對了,阿浩最近忙嗎?還總是出差嗎?”末了,她又補了一句,“這隻是作爲普通朋友的關心,你若介意,就不必告訴我。”
“……”喬心唯語塞,不說反倒顯得她小氣了,“他還是老樣子,隔三岔五地出差。”
“是麽,忙好啊,忙點好。其實我今天是想去探望陳敬業的,早上出去散心的時候碰到了陳媽,這才聽說了雲清去世以及陳敬業受傷的消息,唉……陳敬業也真是的,再痛苦也不能選擇殉情這條路啊。”
喬心唯脫口而出,“殉情?呵,他也配?!”
“什麽?”蕭天愛詫異地問。
喬心唯堆在嗓子尖的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沒什麽……”
蕭天愛打探着問:“你對陳敬業有什麽誤解嗎?這事也不能怨他啊,他也沒想到會有這種意外發生,敬業這個人我最了解了,是他們三個人當中最老實的一個,是雲清沒有福氣。”
喬心唯隻笑不語。
“你不信?”
喬心唯搖搖頭,“我不了解他,所以不能評論,”她也不想評論這種惡心的人,于是立刻轉移開話題,“我那衣服應該幹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換上自己的衣服出來,外面的雨依然沒有消停的意思,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啪啪啪”的直響,“謝謝你,我走了。”
蕭天愛送她到門口,“心唯,不是我多嘴,隻是作爲過來人我想提醒你一句,阿浩這個人重情重義的,與朋友的來往也多,你既然已經和他組成了家庭,那就應該盡量融入他的圈子,把他的朋友視爲自己的朋友。”
喬心唯抿了一下嘴唇,蕭天愛什麽都不知道,不怪她,“好,謝謝你的提醒。”
“别客氣,今天該說謝的人應該是我……”說着說着,她笑了一下,“我們不要謝來謝去的了,既然你堅持走,那我也不留你了,傘帶着,路上小心。”
喬心唯拿着傘,“嗯,改天還你。”
“好。”蕭天愛點點頭,同一時間,她忽然看到樓梯門裏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似乎在看着她們,“誰啊,誰在那裏?”
說時遲那時快,樓梯間裏不止兩個人影,一下子跑出來四個套着絲襪的壯漢向她們沖出來。
“啊!”蕭天愛尖叫起來,她用力地将喬心唯推了出去,還往後一推輪椅,掰過防盜門就要關門。
“砰”的一下重響,即将關上的門被外面的男人一腳踢開了,門撞到她的輪椅還将輪椅倒退幾米。
“你們是誰,你們想幹嘛?!”外面的喬心唯已經被捂住了嘴巴,想喊救命都喊不出來,漸漸地,她失去了意識,隻看到門裏的蕭天愛也被抓住了。
——
疼,手疼,腳疼,頭疼,這是喬心唯蘇醒之後的第一感覺。
發麻的手腳令她緊皺起眉頭,她微微睜開眼睛,這是哪裏?她隐約記得自己在蕭天愛的家門口被綁架了,而現在外面已經是大晴天。意識到眼前的陌生,她倏地一下睜開眼睛,這裏很空很大,有許多貨櫃,好像是個倉庫。她的手腳都被粗麻繩捆着,掙紮一下,腳腕和手腕生疼生疼的。
而旁邊,蕭天愛也昏迷倒在地上,她伸出雙腳踢了踢她,“蕭天愛,蕭天愛,你醒醒。”
聽到聲音,蕭天愛也漸漸醒來,她雙腿沒什麽知覺,躺在地上起都起不來,“這是哪兒?”
“我們被綁架了,”她說,“我們在你家門口被綁架了,你是得罪什麽人了?”
蕭天愛搖搖頭令自己清醒了些,“沒有啊,我還能得罪什麽人……”她忽然想到一個人,“難道是沈海?”
“你在都城也就跟他合作過,估計是了。”喬心唯尤記得在綁匪襲來的時候,蕭天愛要關門自救,“沈海是沖你來的,綁我幹什麽?……如果當時你不推我,或許我還能把門關上。”
蕭天愛沉默了片刻,才說:“當時我是吓到了,沒想那麽多,對不起啊,連累你了。”
“算了算了,都這樣了多說無益,現在看看怎麽出去吧。”
外面的人可能是聽到了聲音,推門便走了進來。一個男人帶着面具,手裏拿着快餐正吃着,他走進來看了看,随即拿出手機便朝蕭天愛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打了一通電話,“老大,人醒了。”
喬心唯憤憤地瞪着那個蒙面人,“喂,你們這麽做是犯法的知道嗎,沈海給了你們多少錢?!”
蒙面人冷哼了一下,端着快餐走了出去。
喬心唯扯開了嗓門大喊:“沈海,你綁架女人算什麽,你還是不是男人?!喂,給我滾出來,喂,喂……”
江家大宅,平靜的午後忽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鈴聲,林采音午睡被吵醒,打着哈欠接起了電話,“喂,哪位?”
“告訴江浩,他最心愛的女人蕭天愛在我手裏,讓他今晚十點去大悅城廣場。”
林采音聽得糊裏糊塗的,“啊?你說啥?”
可是,電話那頭挂斷了,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大叫道:“老頭子,不好了,蕭天愛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