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鬧事不怕大

小青笑道:“我們隻是過來看看,沒什麽事兒!”

說着,抓起十八娘和十九娘,轉身而去。

黛玉心知被誤會了,卻無從解釋,低着頭道:“王公子寫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嗯,早點休息也好!”

王宵并不強留,點了點頭。

黛玉帶着紫鵑,幾乎是小跑,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剛回内院,紫鵑就小聲道:“姑娘,我不知怎麽着,打了個盹,身體似乎輕健了,姑娘的面色也好了些啦。

黛玉秀眉微擰,剛剛她也失神了片刻,确如紫鵑所說,有了些力氣,精神也旺了些,心裏很是不解。

“天晚了,早點睡吧!”

好一會兒,黛玉搖了搖頭,與紫鵑回了屋,洗洗上了床。

她本以爲自己精神旺,又是陌生的環境,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料頭一挨着枕頭,就沉沉睡去。

王宵則打了桶涼水,沖刷一番,又讀了會書,然後拿出江流道人的儲物袋,雙手握持,暗運文氣,繼續解析。

這和開密碼鎖較爲相似,每個人的神魂波動具有唯一性,王宵沒法摸拟江流道人的神魂,隻能不斷的在試錯中,總結規律。

雖一夜下來,儲物袋仍未打開,但可能是再一次進了守靜笃,緻虛極的狀态,自我感覺有了小小的進步,江流道人的神魂波動被限定了在一個區間之内,說明方向是對的。

隻要多來幾次守靜笃,緻虛極,或者持之以恒,慢慢試錯,總有一天能打開。

不覺中,天色亮了,王宵伸了個懶腰,稍作洗漱,出了屋子。

王麽麽已經做好了早餐,不得不說,家裏有個媽子,還是很有必要的,至少能把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條。

美美飽餐一頓之後,王宵去往翰林院。

“喲,王大人,臉怎麽了?”

王宵沒把臉上的青腫消去,同僚們看到,紛紛驚訝的問起。

“哎,算我倒黴,被北靜王府的長史打了……”

王宵如祥林嫂附身,不停的賣慘,不片刻,翰林院已衆人皆知。

他是現代人,根本不在乎什麽臉面不臉面,現代社會的基本生存法則是比誰的下限底,他隻知道鬧事不怕大。

其實不論古今,都是以鬧治國,吃了虧,不聲不響,誰會主動給你主持正義?上面樂得息事甯人。

所以不妨鬧一鬧,鬧出結果最好,鬧不出名堂,也就這樣,或許上面還會覺得此人不好惹,以後盡量不去招惹。

翰林院是皇帝的秘書機構,有上折的權力,王宵賣了一圈慘,才進了衛淵的屋子。

“王大人,你這臉?”

衛淵心頭一樂。

“哎~~”

王宵重重歎道:“真是倒了八輩子窮黴,昨晚我去榮國府接林姑娘,誰料走到半途,北靜王的長史當街搶人,還把我打了一頓,我氣憤不過,向順天府遞了狀子,但願朝廷能還我一個公道……”

随着王宵再一次賣慘,衛淵嘴角繃着的笑容漸漸消失,内心狂呼:小祖宗,我的小祖宗,您老不帶這樣坑人吧?

昨天王宵找他時,差點把他掐死,到現在都記憶尤深。

這樣的人,光挨打不還手,明顯要搞事啊。

“對了,光顧着向大人訴苦,差點忘了正事,這是下官上給慈聖聖母皇太後的折子,請大人批示!”

王宵把折子呈給衛淵。

衛淵接過一看,頓時叫苦不疊,他也是在官場混了半輩子的老油條,哪裏看不出王宵的用意?

這小祖宗是沒一天閑,不停的惹事啊!

他現在唯一盼望的,就是有哪個部門開眼,把王宵調走!

“衛大人,自先皇帝駕崩以來,已曆三位皇帝,而興安皇帝仍居祧廟,故祔廟已不容拖廷了,請大人批示,呈交司禮監。”

王宵催促。

衛淵面色數變,這種有關禮儀的折子,其實屁大事沒有,處理起來卻麻煩,稍有疏漏,就會被扣一頂大不敬的帽子,王宵明顯是沖着北靜王來的,就是給北靜王找不自在。

可是從程序上講,王宵沒問題,他也沒有駁回的理由,若是強行駁了,萬一王宵抗駁,直接給司禮監遞折子,事情不僅鬧大,還會把他牽扯進去。

他發現,王宵有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破罐子破摔精神。

對于王宵,最壞的結果是罷官回蘇州做鄉紳,一個狀元郎,又會鬧事,絕對能在地方上混的風聲水起。

而他不行,他已經在京城紮根了,全家都在京城,如果和王宵兩敗俱傷,不值當。

‘罷了,罷了,遞上去也是司禮監頭疼,想必王爺會休諒我!’

衛淵一狠心,做了批示,叫了吏員來,把折子轉呈。

“衛大人,下官不打擾了,告辭!”

王宵笑咪咪拱了拱手,轉身而去。

内閣!

五位閣臣已來齊,稍作寒喧,張成琳問道:“各部衙門的名單呈報沒有?”

“都報上來啦,請諸位大人過目!”

有吏員捧來一大疊名單,呈在張成琳案頭。

本來這不是什麽大事,随手翻翻罷了,高明、武恺、王子騰和北靜王也沒放在心上,誰先誰後總是要受法的。

不過張成琳翻到翰林院,想起了王宵,細看了下,不禁現出古怪之色。

“張大人,怎麽了?”

高明問道。

“呵呵~~”

張成琳看向北靜王,呵呵笑道:“翰林院學士衛淵當真是憐才惜才,把王宵排在首批第一位,王爺以爲,王宵以狀元之姿,可當得?”

北靜王面色微沉,暗道衛淵是怎麽回事?

對于王宵能否受法,阻了自然最佳,阻不了至少拖一拖,可是衛淵居然把王宵排在第一批第一位,置他這王爺于何地?

要想刁難王宵,不應該由他出手,而是一個眼神,一個暗示,自有馬仔出面,否則堂堂閣臣,皇家王爺,去針對一個從六品的小官,難道不丢份?

就象現代大公司,基層員工得罪了總經理,總經理要開除他,通常不會直接下令,而是找到部門經理,層層下達,不然不僅會讓人看不起,還有越權之嫌。

同樣的道理,北靜王不能直接把王宵從名單中踢走,必須要通過衛淵這個翰林院主官,可衛淵明明站在王宵的對立面,卻把王宵安排在第一批,明擺着收了好處。

‘呵,這些混帳東西,爲了銀子什麽都敢幹!

北靜王暗暗冷笑,不過當着内閣的面,他也不能說衛淵的不是,隻能昧着心,緩緩點頭:“此子倒也當得!”

“嗯~~”

張成琳随口哼了聲,繼續翻閱,沒什麽大的問題,拿去一邊,叫吏員登記,随即又拿起昨夜遞上的公文,約有十來份。

陡然間,張成琳眼神一縮,他看到了順天府衙門呈的公文,封皮是翰林院修撰王宵,狀告北靜王府長史當街強搶民女,毆打朝廷命官!

當即拆開看去,連同王宵的狀子,證人供詞,足足好幾十份,都是簽了字,畫了押,已經具備了法律效應,當然,隻有原告,沒有被告的供詞。

‘此子倒也了得!’

張成琳暗暗點頭。

與大多數人相象中的官場,需要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完全不同,過于圓滑的人,在官場上很難有前途,隻有臉厚心黑,有沖勁不怕得罪人,才有可能闖出一片天地。

很明顯,王宵被打了非得去順天府衙門告狀,咬着北靜王長史不放,正是臉厚心黑,有沖勁不怕得罪人的表現。

事實上張成琳對北靜王入閣也很不滿,可這是西太後硬塞進來的,他沒辦法,誰當閣臣,由皇帝說了算。

“王爺請過目!”

張成琳把狀子證詞遞給北靜王。

北靜王接過一看,臉色變了!

王宵狀告他府上的家奴,不就是沖着他來的麽?

好小子,孤還沒找你麻煩,你倒是蹭鼻子上臉了!

北靜王恨的咬牙切齒,可場面上的案子,必須要解決。

“豈有此理,簡直是無法無天!”

北靜王猛一拍桌子,大怒道:“想不到孤的府上,竟有這等惡徒,應以内閣名義,發函順天府去孤的府上拿人,凡犯事者,絕不姑息!”

張成琳、武恺與高明相視一眼,這是要把内閣拖下水啊,怎能遂了北靜王的願?

同樣是當街強搶民女,毆打朝廷官員,一個是内閣閣臣的家奴,另一個是王爺的家奴,站在内閣的立場上,誰的性質更惡劣?

肯定是前者啊!

倘若四王有心推動,天下人會對内閣不滿,輕則閣臣辭職,重則限制内閣的權力,朝廷被諸王把持。

反之,内閣如把此事撇開,重點突出王府家奴仗勢欺人,火力就會集中在王爺這兩字上面,如操辦的好,未必不能把北靜王踢出内閣。

高明忙道:“王爺此言差矣,此案首先是王爺的家事,應由王爺查明之後,自行處置,再與順天府結案,方是妥當。”

”诶~~“

北靜王擺手道:“順天府都把案子遞到了内閣,便是公事,怎能由孤私下處理。”

“不錯,王爺所言極是!”

“不妥,皇家無小事,王爺也是皇族中人,不能以尋常案子視之。”

以張成琳、高明與武恺爲一方,北靜王與王子騰爲另一方,兩邊吵了起來,争執不休。

與此同時,養心殿!

元春看着司禮監遞上的折子,也是秀眉緊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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