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了劇烈波動,一條通道浮現!
荀子、李斯、韓非、衛鞅、吳起等近十條身影跌跌撞撞的沖了出來,渾身染血。
“怎麽回事?”
孟子面色大變!
諸聖先賢也紛紛把目光投去。
“敗了,敗了,此次洞天之戰,我們玉琅洞天大敗虧輸,倒數第一啊,我等身負重創,李俚、呂不韋、管仲、樂毅,力戰身亡!”
李斯悲聲道。
“什麽?”
衆人大驚!
“道門和佛門呢?”
諸葛亮急問。
李斯痛心疾首道:“道佛二門也敗了,彌勒佛祖被打散法身,燃燈佛祖圓寂了,另有大勢至菩薩、月光菩薩身亡,觀世音、普賢、文殊等菩薩身受重傷。
道門也損失慘重,北鬥星君死了兩個,雷部諸神死了三個元帥,下元解厄水官洞陰大帝兵解,靈寶天尊與勾陳大帝身受重創,妖鬼之流更是死傷累累!”
殿内一片靜默,諸聖先賢再也難以保持平靜的心緒,這不僅僅是對同伴身死的兔死狐悲,更重要的是,洞天之戰,位列倒數第一,想到那後果,不寒而栗!
許久,曾子道:“敗了也不完全沒有機會,還有複活賽,若是從複活賽中殺出來,尚有生機。”
“哎~~”
諸聖先賢均是面色凝重,悠悠歎了口氣。
儒家是有神通的,從六藝中來,與佛道二門的術法神通需要一步步修煉不同,儒家神通依賴個人悟性與文氣層次。
悟性越強,文氣越高,威力就越大。
但周朝以後,儒家六藝漸漸絕迹了,根源在于,儒家掌握着統胤,不管人間王朝更疊,仍奉儒家爲尊。
如果任由六藝神通流傳,個人有了力量,結合儒家占據的統胤,世上将不再有樂土,處處皆狼子野心之輩,爲禍更甚于佛道妖鬼。
諸聖先賢從不空談仁義道德,反對人性有着深刻的了解,清楚文人掌握了力量,必然野心膨脹。
曆史早已證明,僅以仁義道德讓一個人約束自己的行爲,無異于癡人說夢,所以要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雖然佛道二門會不時的試圖染指統胤,但儒家已深入人心,是最符合統治的學說,而且儒家頂層實力仍在,能鎮得住場子,再給佛道二門讓渡些名份,大體能保持着平衡。
同時還有一點,儒家神通是純粹的神通,習了不能長生,不傳也無大礙。
而複活賽限定在年輕一輩,這就迫使儒家放開六藝神通,從讀書人中廣擇良才,與佛道二門的青年俊才一起,代表玉琅洞天出戰。
簡而言之,把神通傳下去,每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都有做亂臣賊子的潛質,大周本已步入王朝末路,必會因此烽煙四起,民不聊生。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
可是儒家不能讓佛道二門專美于前,遇上生死存亡的大事,你不迎難而上,還有什麽資格再掌握這片土的的統胤?
至聖先師那疲憊的目光一掃階下,徐徐道:“降下神通罷!”
“是!”
諸聖先賢齊齊應下!
人間!
“當當當!”
國子監後院,文英殿突然鍾磬大作!
“李大人,李大人,諸聖有符诏傳下啦!”
王給谏慌裏慌張的跑來,大聲叫嚷。
“走,去看看!”
李守中面色一變,心裏湧出一股強烈的不安,疾步而出。
當趕到文英殿時,殿外已人山人海,雖大門緊閉,卻有陣陣白光從殿内透出。
“開門!”
李守中大喝!
吏員取出鑰匙,開了鎖。
“咯吱吱~~”
數人用力推動大門,就見白光中,諸聖仿如鮮活過來,尤其是至聖先師,面孔不再慈祥,而是一派凝肅。
“學生拜見至聖先師,諸聖先賢!”
以李守中爲首,衆人紛紛跪地。
至聖先師道:“七日後,開啓文英殿,凡舉人以上,由朝廷各部衙門妥善安排,皆可來此得授儒家六藝,今秋加開鄉試、會試、殿試恩科。”
說完,殿門轟隆關上,白光散盡!
“轟!”
人群中沸騰了,個個歡欣雀躍,誰不想擁有超人的力量?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李守中卻是面色蒼白,二十七天的喪期剛過,就出了這檔子事,這是天要亡大周啊!
他鑽研了一輩子學問,對儒家諸聖傳下神通的後果一清二楚,一下子多出了那麽多具備神通的學子,那還得了,誰能管?誰敢管?
其實到了他這種半隻腳踏入棺材的年紀,早已失去了對神通的渴望,如有一絲可能,他都想封閉消息,可是至聖先師公然傳下符诏,哪裏能瞞的住?
“李大人,要不要速報朝廷?”
王給谏目光閃動,問道。
李守中點了點頭,匆匆離去。
消息瘋狂傳播,瞬間朝野震動,李守中尚未趕到,内閣便已得知,大殿裏,氣氛沉凝,五位閣臣滿面陰霾。
“諸聖到底要做什麽?”
北靜王煩躁道。
小皇帝剛剛登基,正是躊躇滿志,挽起袖子大幹一場之時,卻不料,出了這種足以動搖國本的大事。
“哎~~”
張成琳歎了口氣道:“或許諸聖自有道理。”
他不由想到了千年前!
約千多年前,類似的事情也出過一次,儒家諸聖傳法,皇權岌岌可危,道家看到了機會,乃有黃巾之亂,後漢轟然崩塌,之後是三百年亂世,在這期間,英才輩出,文臣一人能敵萬千軍,武将可移山撥嶽。
佛門則出了達摩、鸩摩羅什、佛圖澄、支遁、法顯等一批名僧。
道門也有葛洪夫妻、許遜、陸靜修、陶弘景、寇謙之等天才人物出現。
可以說,這是一個耀眼的時代,卻絕非江山、社稷與百姓之福!
北靜王又道:“可否封禁文英殿,不許儒生受法?”
高明搖搖頭道:“若是數人,幾十上百人,并無不可,可天下萬千學子如何面對?”
“這……”
北靜王神情一滞。
是的,諸聖傳法,朝廷卻阻撓,怕是轉眼就會被天下萬千學子與科舉官員的怒火淹沒。
内閣商議半晌,也沒商議出個結果,最終各自散去,既然該發生的事情避免不了,就得爲自家考慮了。
除了北靜王年齡不大,哪家沒有子侄?恩科就是機會,運作個功名,習得儒家神通,退則撐着家族在即将到來的大亂中不倒,進則逆流而上,壯大門閥,甚至……更進一步?
北靜王也回了府,心情沉悶,心事重重。
“王爺,法海禅師求見!”
這時,有仆役通報。
“哦,快請!”
北靜王喚道。
“是!”
仆役施禮離去。
“阿彌陀佛~~”
不片刻,法海進殿,喧了聲佛号,施禮道:“貧僧見過王爺!”
“禅師不必多禮!”
北靜王擺了擺手,直直看去。
“謝王爺!”
法海稱了謝,便道:“王爺可是爲儒家諸聖傳法之事煩憂?”
“哼!”
北靜王哼道:“這幫子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就敢肆意妄爲,若是掌握了神通,天下非得動亂不可,禅師既爲此事而來,可有教我?”
法海道:“日升月落,星鬥耀華,非人力所能爲,儒家諸聖既決心已下,不過是兩害權衡取其輕罷了,王爺縱有勵精圖治之心,也不可逆拂大勢。
然則,天下非儒門一家,佛門亦不願天下大亂,願與王爺攜手,共護朝廷安甯。”
北靜王雖年輕,卻不傻,聽了這話,暗暗冷笑,縱觀佛門曆史,哪一次不是在大亂中蓬勃發展?
越是亂世,越易于渡化世人。
恐怕最希望天下大亂的,便是佛門!
北靜王并不表現出來,隻是道:“佛門打算如何助孤?”
法海道:“廣開寺院,廣傳佛法,以佛法靖人心,蔽浮言!”
北靜王推托道:“朝廷府庫空虛,哪來的銀子爲佛門新修觀宇?”
法海徐徐道:“此事不難,佛門可向天下施主募捐。”
北靜王心中一凜,他也有勵精圖治之心,心知這個口子一開,佛門将奉旨斂财,必勢大難制,還會造成惡劣影響,一時之間,猶豫不決。
“王爺可先考慮,貧僧告退了!”
法海再施一禮,轉身離去,嘴角卻有一抹嘲諷。
恩科過後,天下局面将迅速崩壞,他不怕北靜王不答應他的要求。
北靜王怔怔坐着,就覺各種煩心事接踵而來,賈家也有了少許脫離掌控的苗頭,不禁喚道:“來人!”
“王爺!”
長史在堂下施禮。
北靜王問道:“榮國府情形如何,還是那麽熱鬧麽?”
長史道:“國喪過後,榮國府每日賓來客往,大擺筵席,收受金銀禮物無數。”
“呵,好大的膽子,國喪雖己出期,但屠宰禁令尚在,天天那麽多賓客,難道寡吃青菜豆腐不成?”
北靜王冷冷一笑。
長史試着問道:“要不要臣找些禦史彈劾賈家?”
“不!”
北靜王擺了擺手:“若是彈劾他,事情就大了,暫時孤還要仰仗西宮皇太後,你走一趟賈家,告訴老太太,孤将于一個月後納夏家金桂爲側妃,望老太太把林姑娘也許給我,湊個雙喜臨門,屆時一并擡回王府。”
“這……”
長史遲疑道:“王爺,聽說林姑娘是寶二爺的命根子呐!”
北靜王不耐煩的揮手道:“叫你去你就去,回來如實禀報!”
“是!”
長史不敢多勸,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