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堂!
白娘子上下打量着十四娘,問道:“你是辛家的小狐狸吧?”
“嗯!”
十四娘點了點頭,她對白娘子有些畏懼,畢竟間妖獸的世界,和人類不一樣,以實力爲尊,如今她的修爲盡失,白娘子一根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
更何況邊上還有個小青。
白娘子又問道:“你的道基怎麽毀了?”
十四娘沉默半晌,才道:“是被仇家所傷,爹娘與幾個姐妹皆已遭了不幸,幸得靜之的爹過路,将我救了下來,帶回吳江。”
白娘子沉吟道:“王宵的爹,連人帶貨失蹤,是否與此事有關?”
十四娘搖搖頭道:“此事蹊跷的很,我正在暗中調查,尚無頭緒,靜之懷疑是五通神作的祟,可是沒人知曉五通神的老巢, 姐姐可知道?”
“我也不知, 會幫你留意着。”
白娘子不置可否, 拉起十四娘的手道:“你的傷勢給我看看。”
“嗯!”
十四娘點了點頭, 她來蘇州,一方面是想蹭王宵的文氣,另一方面,就是想讓白娘子給自己療傷。
白娘子輸入一股妖氣探查,秀眉漸緊,許久,歎了口氣道:“你的丹田中,帶有屍氣,應是被厲鬼所傷,請恕我才學淺薄,無能爲力,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師承黎山老母,那是真正的仙人,想必能醫好你,隻是老母行蹤不定,暫時我也找不到她,總之一有消息,就會告之妹妹。”
“多謝姐姐!”
十四娘施了一禮,并未把王宵的文氣能助自己療傷道出。
接下來, 三個女人一台戲,聊起了女兒家的私房話,外面的病人也漸漸少了,許仙喚道:“娘子,靜之要去寒山寺還願,我陪他去一趟。”
白娘子從裏屋步出,遲疑道:“現在已經是下午,到寒山寺天也晚了,何必這樣着急?”
許仙道:“靜之明日還要去織造局,黃公公也不知曉是什麽态度,時間緊的很,大不了咱們夜宿寺中,恰可聆聽佛音禅唱。”
白娘子看向王宵。
白娘子美的有種不真實感,與十四娘皆是身着白衣,兩女并肩站立,堪稱一時喻亮,不過他可不敢造次,中規中矩道:“姐姐就拜托給夫人了。”
白娘子回頭道:“妹妹可暫住一宿,明日再回吳江罷。”
“那就打擾啦!”
十四娘微微一笑。
許仙收拾了下,與王宵離去。
寒山寺位于楓橋邊上,阖門外十裏道旁,而楓橋是一座圓形的石拱橋,橫跨十米寬的上塘河。
憑心而論,如果不是張繼的楓橋夜泊,寒山寺并無出奇之處,隻是天下萬千佛寺中的一座,又由于蘇州人煙稠密,不比深山古刹,規模并不大。
這個世界的寒山寺,正是如此,方圓數畝,幾十名僧人,香客寥寥,略有些破敗。
當王宵與許仙趕到時,已是傍晚,大雄寶殿沐浴在夕陽中,暮鼓一聲聲的敲響,僧衆齊集于大雄寶殿,作着晚課。
二人徑直入寺,無人阻攔,一路走過山門殿,天王殿,于大雄寶殿外靜候,聆聽禅唱,仿佛凡俗間的喧嚣漸漸遠離,心靈受了洗禮。
待得禅唱聲止,許仙不由道:“蘇州煙火氣息太濃,卻難得有如寒山寺這般的僻靜之處,我閑來無事的時候,喜歡過來聽聽經,可惜娘子從不願來。”
王宵暗道她敢來麽,就如十四娘也不敢來,不過仍是附和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寒山,唯崇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笑迎名利客,往來皆有緣,寒山寺确是一佛門勝地啊。”
許仙渾身一震,再看周圍的景色,恍惚間不同了,似是蒙上了一層佛光。
“阿彌陀佛~~”
一聲蒼老的佛号喧起,一名身着灰袍,白須白發的老僧單手合什,從殿内步出,身邊還有個青袍中年人,面容清矍,三縷黑須,不怒自威,正好奇的打量着王宵。
“小子見過廣明禅師。”
許仙忙施禮。
王宵也深深一躬,抱拳道:“晚輩多謝禅師救命之恩。”
廣明禅師擺了擺手:“王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貧僧隻是盡人事罷了。”
王宵由衷道:“禅師慈悲爲懷,令晚輩欽佩!”
那中年人突然道:“聽你先前所言,詞藻華美,對仗工整,算有幾分才學,又自喻品性高潔,想你小小年紀,曆世未深,若将酒色财氣擺你面前,你可敢保證經得起引誘,你又做過什麽事,敢如此自誇?”
王宵不亢不卑道:“這位先生怕是誤會了,晚輩雖涉世不深,卻也心慕高潔之士,廣明禅師以耋耄之齡,奔波數十裏,往吳江救我一命,今日又于鬧市中見甯靜,心有所感,故有所發,至于先生的質問,我沒法回答,但我會時刻以此警醒自己。”
“嗯~~”
中年人目中射出奇光,捋須點了點頭。
廣明禅師道:“天色已晚,王公子可于寺内用素齋,若不急于趕路,亦可于客舍留宿。”
“多謝禅師了!”
王宵拱了拱手。
“阿彌陀佛~~”
廣明禅師喧了聲佛号,與中年人離去。
王宵則與許仙去大雄寶殿拜了佛祖,就被小沙彌領去客舍。
寒山寺并不闊綽,客舍也簡單,卻勝在幹淨,棉被殘留着陽光的氣味,王宵翻看了一番,不經意問道:“剛剛那人氣度不凡,許兄可知是誰?”
現實中的許仙,可不是電視上那蔫蔫的樣子,其實也正常,古代的名醫極其難得,關鍵時候是能救命的,隻要不是性子邪乎或者爲人格外惡劣,往往都是豪門大戶的座上客。
譬如李時珍!
李時珍爲什麽能編寫《本草綱目》?
現代寫書,很容易,各種資料可以輕松獲取,但在古代著書,沒有雄厚的财力支撐難以辦到,尤其是《本草綱目》近兩百萬字,收藥一千八百餘種,附圖一千一百多幅,附方過萬,這幾乎就是醫藥界的《永樂大典》!
僅憑李時珍一人之力,難如登天,其背後有數不盡的大戶出錢出力,由此可見李時珍的人脈。
許仙也同樣如此,在蘇州城憑着行醫,交遊廣闊。
許仙訝道:“這是你們吳江的父母官啊,素重文學,與廣明禅師乃多年好友,今次是巧了,想必是要與廣明禅師連夜論禅啦。”
“哦?”
王宵眼神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