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身披甲胄,手持一根镔鐵長槍,渾身浴血如魔王一般,他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他很累,若是換做平常,或許他便就此退下了,但是今日已然是期限中的最後一日了。
周虎明白,他不能退!
“沖!”
他高舉镔鐵長槍,他身後百餘騎緊随其後,随他一起沖鋒。
烏江渡上,小舟船被火箭射成了火船,順帶着江水都要沸騰起來了。
這些聚水而起的水匪雖然各個水性不差,然而此刻也難下水,但火勢一停,恐怕他們便會就此遁逃了。
镔鐵長槍有幾十斤中,加上馬匹沖鋒的速度,往往地上奔逃的水匪被這杆恐怖大槍一觸便身首異處,胸口塌陷,性命不保。
铛铛铛~
有些水匪回轉過來,想要将他周虎斬于馬下,卻往往連他身上的甲胄都破不開,隻是在鐵甲上面留下一道刀痕而已。
身披甲胄,手持鐵槍,周虎現在便是戰場上最瘋魔的那一個。
騎軍将水匪沖得七零八落,趙盛與石城帶着步軍緊随其後,将那些被沖散的水匪散而剿之。
這些之前還隻能稱之爲鄉勇的士卒,現在一個個手都十分穩了。
一伍五人,一人手持缰繩,一人持槍,一人握刀,一人指揮,另一人則作爲預備。
往往是沖上前去,将落單的匪徒一腳踹下,先打再說,若是敢反抗,那就是刀槍伺候了。
若是這匪徒夠識相,馬上缰繩伺候,收做俘虜。
一套流程,可謂是行雲流水。
沒過半個時辰,這個嘯聚烏江渡的水匪便幾乎被剿滅,隻剩下些許漏網之魚逃脫。
些許亡命之徒逃脫,亦是無傷大雅。
“呼~”
周虎吐出一口濁氣,從傷痕累累,突然吐着粗氣的戰馬身上躍下來,
“這最後一處水匪終于是剿滅了,總算是沒有辜負少帥的信任。”
他從一介小卒到現在統兵三百人,周虎對趙越自然是感激涕零的。
“這些水匪,當真能跑。”
水匪一夥最多數百人,要說剿滅,自然不難的,然而這些水匪就像是泥鳅一般,你來抓我就跑,你走了我又回來,讓人無可奈何。
最後若非是有内應,恐怕這夥水匪還真剿滅不了。
“周兄弟當真是勇猛。”
趙盛也從馬下躍下來,他身上雖然也有些敵人的血漬,但絕對沒有周虎宛若血人那種程度。
“勇猛?”
周虎将嘴裏含着的草根吐出來,說道:“這些水匪平日子在曆陽作威作福慣了,不知道多少百姓折在他們手上,我之前便有親眷死在他們手上,自然要爲他們報仇。”
曆陽郡官方勢力幾乎是擺設,而作爲軍事實力最強的五大塢堡,壓根不關心百姓的死活。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他們還縱容境内的匪患。
如果外面匪徒不多,你們怎麽原因到我塢堡來?
常年以往,曆陽匪患無數,這幾日剿除的不過是大一點的匪患而已,那些小一點的匪窩,便隻待将來了。
“原來如此。”
趙盛上前來與周虎坐在一起,他很是自來熟的攔住周虎的肩膀,說道:“待這曆陽被我們掌控後,自然要将這境内的水匪剿滅幹淨。”
“不錯。”
周虎點頭。
“霸王塢現在已經被少帥收入麾下了,接下來,又是哪一個呢?”
跟了有前途的主公,周虎對自己未來的前途很是憧憬。
“還是先回營寨,今夜麟哥兒擺了酒席,好吃好喝,明日便要去郡城了,到那個時候,要對付的就不是這些水匪了,那些塢主了。”
周虎拍了拍衣角的血污,輕輕點頭。
“那些個塢主,若是不鏟除,曆陽百姓确實是沒有難有安甯之日,況且.”
周虎起身,小聲自語道:“現在這些塢主擋了少帥的路,便是擋了我周虎的路,而攔路的,便隻有死路一條!”
是夜。
在烏江縣城中,趙越簡單擺了酒席,這個酒席自然不是尋常大頭兵能來吃的,像是一般士卒都在營寨中慶祝,有酒有肉,還有趙越給的财帛賞賜,原本被遷往烏江縣城,心中有些間隙不滿的霸王塢鄉勇們,現在各個服氣得不得了。
說起趙越,這些士卒那都是恨不得伸出大拇指來的。
趙越與周虎石城以及一幹中層軍官宴飲一番,也算是親密了與他們的關系,增強了自己的威望。
作爲主公,趙越自然是沒有喝多少酒的,是故在隔日清晨,趙越便早早的起來了。
之後兩千軍隊,加上千餘輔兵農夫轉運從霸王塢中帶出來的糧草,在午時便出發了。
時日已入秋,即便是正午行軍,也絲毫沒有覺得燥熱,連日剿滅烏江縣内的匪患,軍中氣勢正旺。
而趙越正是要借助他們的這一股氣勢!
此刻曆陽郡城,郡守府中,庾怿臉色鐵青,面色還有些發白。
在他下首,曆陽郡丞也是低着頭,隻有在一邊喝着小酒,吃着肉的公孫秀一臉閑适。
“第四日了,你家郎君還未到郡城來,這是不将我庾怿放在眼裏,還是不将陛下囑托我們的大事放在心上?”
趙越在烏江縣城将霸王塢拔除的消息,很快便傳到郡城了。
兩地說實話相差不遠,若是騎馬的話,數個時辰便可走個來回了。
霸王塢被破的消息傳到郡城,一時之間,五個塢主是人人自危,像是霸王塢主康休更是被氣得三屍神直跳。
他被庾怿這個曆陽郡守召見到郡城來,結果下一秒我家被偷了?
康休在知道消息的時候,當即帶着自己從塢堡帶過來的三百親兵強攻郡守府,關鍵時刻若是沒有公孫秀領兵而來,說不定他庾怿現在便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閣下!”
庾怿在來郡城的這些日子便被那些塢主輕視,被那該死的趙家郎君輕視便也就算了,你公孫秀不過區區騎将,也敢輕視我?
“我爲曆陽郡守,你現在我郡中,你手底下的士卒當征爲郡兵,你意如何?”
公孫秀哈哈大笑,拍手起身。
“我手底下的猛士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若是要征做郡兵,郡守可發得起賞賜?”
不論如何,他公孫秀與手底下的士卒都隻能聽趙家人的命令。
你庾怿算哪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