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個仁義,然而死在你們手底下無辜的人有多少?哼!”
趙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這些人。
仁義?
這些人哪裏有仁義?
從鍾山山腳一直到這個山洞,多少家獵戶的身家性命,被這些所謂義氣的遊俠取了。
那些獵戶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難道天生有罪?
“趙越.哦不趙家郎君,貴人,我等其實被逼無奈的,是他,是他,若非是他,我等也不敢對貴人下手的。”
在生死之際,山洞中的遊俠開始自保起來了。
而他們自保的方法也很簡單,那便是将這黑鍋甩給别人。
這個别人,自然就是首領遊俠了,還有誰是比首領遊俠更好接鍋的?
“沒錯,弟兄們死傷慘重,我等早就不想再爲南頓王賣命了。”
“是極是極,貴人明察秋毫,不要傷及無辜了。”
無辜?
把這場間所有人都殺了,都沒有一個無辜的。
“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麟哥兒”
田七還以爲趙越心軟了,連忙上前阻止。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少帥不能心軟了。”
趙越卻是擺了擺手,對着田七笑着說道:“田叔,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田七看着趙越的滿臉笑容,輕輕點頭。
他這短時間來對趙越的了解,心裏明白少帥并非是那種婆婆媽媽的人。
“貴人請說,不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等都無一不從。”
“好。”
趙越拍了拍掌,說道:“很簡單,你們刺殺我,也傷了我趙家的人,血債自然要血償,你們中,隻能活下一半,隻有殺了身邊一人,我才能對你們放心,寬恕你們的罪責。”
要我等自相殘殺?
首領遊俠連忙大聲吼道:“弟兄們,不要被這小子的話語給蒙騙了,現在我們還有些人手,他們雖然很多,但害怕損傷,頭掉不過碗大的疤,死之前拼死一個,也算是賺了,要是将這小子殺了,那便是血賺,弟兄們.”
首領遊俠還想繼續慷慨陳詞,然而.
他現在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
血漿在湧出喉嚨,不知不覺之間,有一把環首刀已經是将他的心窩穿個窟窿了。
“趙大哥,别怪我,小弟隻是想活命”
“你~”
首領遊俠怒目圓瞪,帶着無盡的不甘,卻也隻能化作一具屍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趙四,他可是你家長輩,你居然敢”
趙四冷冷的看着衆人,說道:“我現在已經是殺了人,我活下來了,諸位難道想與趙大哥一般,成爲别人活命的墊腳石嗎?”
趙四此話一出,衆人都沒有責備怒斥趙四的想法了,反而是握緊了手上的刀劍,一臉戒備的看着身邊的人。
“呵呵。”
文增冷笑一聲,自顧自的抱着長劍,依靠在洞穴的角落,他沒想要殺人。
當然
也不想給别人殺。
“諸位,這是敵人的離間計,我們不能如此久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此人手握環首刀,似乎是在苦口婆心的勸告。
不少人似乎是被他說動了。
然而此話話音還沒落下去,他手上的環首刀便朝着身邊人的脖頸招呼過去了。
身邊的遊俠眼疾手快,連忙用手上的短劍抵擋。
“直娘賊的,小子,你敢陰我。”
“不過是爲了求活罷了!”
他揮動着手上的環首刀,殺意更甚了。
而此二人的争鬥,猶如水潑進油鍋一般,讓洞穴中的人徹底炸了鍋了。
噗噗噗~
喊殺聲~
刀劍争鳴之聲~
一時間是不絕入耳。
最終,洞穴中重歸安靜,每個人手底下都沾上了一條人命。
當然
除了一個人。
文增。
趙越在一邊看着這洞中的好戲,見到在一邊一動不動的文增說道:“怎麽?你不怕死?”
“殺了便能活嗎?”
文增睜開雙眼,目光銳利的看向趙越。
“我說話算話。”
锵~
文增将懷中的長劍拔出,洞穴中殘存的幾個人齊齊後退。
洞穴之中,除了第一個被偷襲而死的首領遊俠之外,便屬這文增武藝最強了。
否則,文增也不至于能夠在洞中安然無恙。
弱小的人,早就淪爲他人的刀下亡魂了。
哐啷~
他拔劍沒有殺人,反而是将劍丢下去了。
“我文增雖然不是什麽英雄好漢,但被人玩弄去殺曾經一起喝酒吃肉的同僚弟兄,這是我做不到的,橫豎不過一死罷了,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有甚好怕的?”
“當真是不怕死。”
趙越看着這文增,心中似乎有其他的想法。
他轉頭看向那些渾身是血的遊俠,說道:
“我趙越說話算話,你們殺了人,便能活下來,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放下刀劍,出來罷。”
“還請貴人說話算話。”
“你們放心。”
趙越臉上的表情可以用人畜無害來形容。
“我說話算話。”
聽到趙越的承諾,他們才将刀劍放在地上,乖乖束手就擒。
至于趙越會不會放過他們?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但最起碼,今天趙越不會殺他。
因爲他們活着,有活着的價值。
譬如
那個在朝中一直阻礙趙越與遂安縣主定親的西陽王,便可由此事将他拉下來。
南頓王匆匆逃離建康,還能在建康有這麽大的能量,沒有人在後面支持,趙越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而這後面是誰在支持,似乎也不難想。
而且
就算他西陽王是無辜的,但髒水潑過去了,就算你是無辜的那又能如何?
庾亮現在也就缺個借口由頭了。
“文增是吧,頗有些膽色,我平素便喜歡真正講義氣的人,我可以饒你一命。”
文增眼中微亮。
“但你也别高興得太早,你的爲我做一件事。”
“貴人但說無妨。”
“殺人。”
“殺誰。”
“誰都可以殺?”
“盡力而爲。”
“你可以盡力,但我怕你跑了。”
“我言而有信。”
“我最不信的便是言而有信。”
文增面色有些愠色,還以爲趙越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呢!
“要殺要剮随意!”
“把你妹妹接到我府上,我才能放心用你。”
“這這不可能!”
文增面色驟變。
“我不是在與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這件事,你要回答的,隻是願意,或者不願意。”
文增拳頭緊握,他看着面前俊美的少年,恨不得一拳頭打在他臉上,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屬下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