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有何話要說,但可直言,小子若是有半點藏私之行,叫天打五雷轟。”
“嗯。”
庾文君細細的端詳趙越,心裏想着:這趙家小郎君其實還是比較老實的,不知大兄爲什麽說他是狡猾之人。
恐怕這去烏衣巷,或許也是有隐情的。
“縣主的婚事,本宮自然是非常重視的,但你我兩家約定之事,自然也是作廢不了的,不過,現如今,此事卻是陷入了瓶頸,以至于定親之事,遲遲無法展開。”
“哦?”
趙越眉頭一挑。
照理說,他救了琅琊王氏子弟王悅,以王導的名氣,不至于還在司馬興男這件事與他有過多的糾纏。
那到現在還有阻力,那究竟是誰?
“不知個中原因爲何?難道是因爲烏衣巷那邊?”
烏衣巷那邊?
庾文君看了趙越一眼,說道:“倒不是烏衣巷那邊,不過.我聽聞你去了琅琊王氏府邸,想必還有另外一番遭遇,可是?”
趙越輕輕點頭。
“先前便有告知太後了。”
“不知可是琅琊王氏逼迫你的?”
逼迫?
趙越愣了一下,不清楚這庾文君怎麽問這個問題,但既然她開了這個由頭,趙越自然是要開始表演了。
“唉~”
他先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接着苦着臉說道:“這其中,确實是有些難言之隐。”
“啊?”
在一邊的司馬興男馬上被趙越臉上的苦色給吸引過去了?
難言之隐?
聽舅舅說那琅琊王氏是天下第一家,可沒少欺男霸女,難道趙郎趙家郎君也被琅琊王氏的人給起伏了?
想到此處,她有些不忿的嘟起了嘴,原本老老實實放在腿上的雙手也變成叉腰狀了。
“此番去琅琊王氏府邸,卻非是小子心甘情願的。”
做一個說書人,講故事的本事,趙越還是不差的。
幾番添油加醋一番,故事還是那個故事,但經過修飾的故事,完全已經是變味了。
在庾文君身後的遂安縣主司馬興男的小拳頭都握起來了,在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這琅琊王氏的人也太可惡了,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還好郎君聰明,沒有進這個套。”
庾文君沒好氣瞥了司馬興男一眼,後者連忙把手放下去,腰杆挺直,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高門大族的龌龊事,我也聽過不少,被大族之人欺辱,是常有的事情。”
在庾家未得勢之前,庾家的境遇比之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即便是到了現在,各方面也是比不上琅琊王氏這種世家大族的。
那種被人脅迫羞辱的日子,她又何嘗沒有過?
是故
對趙越在烏衣巷受到的冷遇羞辱,她也能感同身受。
“難得你被琅琊王氏冷落,還能不計前嫌,爲王悅治病,單是這個胸襟,便是世間少有了,來日定品,非高品不得,吳王年紀尚幼,不若你入宮來,做吳王友如何?”
吳王友,是僅次于吳王師的王國官。
這個是曾經王悅做過的職位,顯然是一個清貴官職。
做過幾年吳王友之後,便可以做中書侍郎,再往後,出外都可做郡守之職了。
對于任何人來說,這條官路都是非常順暢的。
趙越想了想,說道:“可惜小子尚未定品。”
“無妨,待定品之日,讓中正官點評一番即可,你才德兼備,家世兩千石,難道還上不來高品?”
讓趙越入宮爲吳王友,明顯也是太後庾文君要拉攏趙越,讓趙越到了宮中,那天水趙氏豈不就是自己的強援了。
“現讓台省召你入宮爲吳王友,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司馬興男在一邊也是滿含期待的看着趙越。
“既是太後厚愛,那小子自然也拒絕不了了。”
厚愛是厚愛,但對于趙越來說,這更多的像是一個交易。
“好了,言歸正傳,你與縣主定親之事之所以到現在還未披拂,非是琅琊王氏從中作梗,而是宗正西陽王司馬羕在暗中使力,這縣主出嫁,除了本宮外,便是他宗正的話語權最大了。”
“原來如此。”
趙越輕輕點頭,但旋即臉上有幾分疑惑之色。
“隻是,我與西陽王并無多少瓜葛,他怎麽就此事會來爲難我?”
難道自家的那個便宜老爹之前得罪過他?
庾文君輕輕搖頭,說道:“西陽王與你天水趙氏自然是沒有多少瓜葛的,但是與庾家,與中書令可大有瓜葛,南頓王與西陽王關系莫逆,而南頓王因爲我庾家被趕出建康,如今到了廣陵苟且,宗室的勢力很是被削弱了,西陽王司馬羕與中書令關系自然不好。”
庾文君看向趙越,說道:“你與縣主定親的事情,便是中書令一手主持的,他若是不從中作梗,倒顯得不合理了。”
感情這與我無關,而是你庾家與宗親勢力之間的争鬥?
“這事情涉及到這種層面,卻非是小子能夠直接插手進去的了。”
若是獻策,那還可以。
插手?
以他天水趙氏的體量,還插手不進去。
“隻是說與你聽罷了,也沒有真要你解決。”
若非是庾亮要她與趙越說明緣由,這種事情,庾文君也不會說出來的。
“那還有一件事呢?”
還有一件事
庾文君深深的看着趙越,說道:“先前你不是說要爲國盡力嗎?現在便有好機會了。”
趙越感受到庾文君的眼神,心裏明白,前面在新亭受劍又喝了太後端過來的酒,肯定是要回報的。
隻是沒想到,這太後要他報答得這麽快。
趙越整理思緒,對着庾文君行了一禮,說道:“太後可直言無妨,若是小子能夠做到,自當竭盡全力。”
“好!”
得到趙越的這個承諾,庾文君臉上也是露出笑容來了。
“我便知道小郎君是個信人!”
呵呵~
是不是信人,日後你就知道了。
“如今朝局動蕩,而建康兵力不足,而曆陽郡守難以掌控曆陽,爲朝廷所用,本宮想要你派兵前去收攏曆陽流民,稍作成軍,以待不時之需。”
這恐怕是庾亮的意思罷?
曆陽流民盤踞,且又是蘇峻待過的地方,若是沒有強人鎮守,那曆陽的流民非但不能是援手,反而是要被蘇峻裹挾去的。
隻是
曆陽要收服那些流民,恐怕也是一件難事罷?
讓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