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爲什麽我妻子還沒有醒來,不是說蛇毒已經解了嗎?”陸銘有些着急的朝着醫生道。
“陸先生别擔心,尊夫人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在海裏泡太久了,有可能引發肺炎,加上驚吓過度,一時間沒緩過來,這些都是小問題,今天之内應該就能醒過來。”
得到醫生肯定的回答,陸銘這才放下心來,“謝謝醫生。”
了解完江蔓的病情,陸銘又回到病房,像前兩天一樣,寸步不離的候在江蔓的身邊。
南夕有些看不下去了,已經三天了,陸銘一直這樣,他的身體也才剛剛恢複,哪能這樣折騰。
“阿銘,你先去休息一會,有我和你爸在這裏照顧着,不會有什麽問題的,蔓蔓一醒來,我們就會立馬告訴你,你這樣下去會把自己累壞的。”
“媽媽,我不累的,我有些不放心蔓蔓,我要在這裏等着她醒來。”
南夕勸不下去,有些急了,蘭行之握了握她的手,同爲男人,他很能理解陸銘的感受,“夕兒,你就讓他這樣吧。”要是換成南夕這樣,他也是舍不得放手的。
“外公,你先帶外婆回去休息,我和爸爸在這裏守着爸爸就好了,外婆身子弱,醫院裏病菌多,不能呆太久的。”
南夕紅着眼摸了摸小外孫的腦袋,幸好是虛驚一場,不然這麽可愛的孩子可能就失去父母的疼愛了。
“夕兒,我們聽堯堯的,先回去,等蔓蔓醒了再過來,我們這麽多人窩在這裏也無濟于事。”
江蔓隻覺得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陸銘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小家夥也杵着下巴呆在一邊,兩張相似的臉緊繃着,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
她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起來,還能看到他們,真好。
江蔓輕輕的喚道:“陸銘,堯堯。”
“蔓蔓,你醒來了。”
“媽媽,你終于醒了。”
江蔓一笑,緊緊的回握着他們的手,調侃道:“我沒事,你們都去照照鏡子,都愁成老頭子了,嚴重拉低了你們的顔值。”
“媽媽,你還開玩笑,我們這樣還不都是因爲你,你都睡了三天了。”陸堯控訴的道,眼眶紅紅的。
三天,她竟然睡了這麽久了,她還以爲隻是幾個小時。
不過嗓子還真的是難受,想咳又咳不出來。
“蔓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陸銘察覺到她的異樣。
“有些想咳。”
陸銘摸了摸她的額頭,體溫一切正常,解釋道:“我們在海裏泡了好幾個小時,你這三天一直在發燒,醫生說你感染了肺炎,不是大問題,再輸幾天液就可以了。”
“肺炎,堯堯你趕緊離媽媽原點,這可是會傳染的。”
“媽媽,我這幾天一直和爸爸待在這裏,也沒見有什麽事,醫生說我身體素質好,不用怕的。”陸堯有些小得意的道。
“臭小子,還得意上了。”江蔓想伸手摸摸小家夥的頭,可是卻發現沒什麽力氣。
“這本來就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有了小家夥在病房裏調劑氣氛,倒沒有那麽的沉悶。
江蔓嗓子難受,喝了一碗粥就吃不下去其他東西。
她沉默了許久,張了張嘴,還是艱難的問道:“陸銘,秦緻遠在哪裏?”
陸銘沒出聲,隻是攏了攏江蔓的被子,“你剛醒過來,不要操心其它的事情,好好休息,養好身體,不要讓爸媽和堯堯操心,這幾天大家都沒休息好,我剛把爸媽勸回去。”
江蔓心“咯噔”了一下,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陸銘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秦緻遠生死不明,不然的話他肯定會直接告訴她答案。
江蔓的腦中又回想起了他的那句話。
女人的心鐵起來,比起男人來不遑多讓。
她鼻尖酸澀的厲害,身子控制不住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她的本意并不是這樣的,哪怕他綁架了她,要強行帶走她,她也不想他出任何的事,何況是讓他去死,她從沒有一刻是這樣的想法。
她隻想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可終究還是沒有救得了他。
緻遠,對不起。
陸銘緊緊的握着江蔓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又固執的道:“蔓蔓,對不起。”
頓了幾秒,他又接着道:“就算再給我選擇一百次,我還是隻會選你。”别人的生死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尤其是秦緻遠。
他自認爲已經盡力了,問心無愧。
是他自己攪局,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江蔓隻是定定的看着陸銘,沒有出聲。
氣氛有些詭異。
她深知,陸銘的選擇無可厚非,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愛人,是他孩子的母親,而秦緻遠綁走了她,還是他的情敵,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他自然是要選擇她。
他做的,是在扮演一個好丈夫的角色,是一個父親爲了自己年幼的兒子而潛意識的行爲。
她能怪他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
隻是,她沒法不讓自己去難過,二十多年朝夕相處的人,就這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而她眼睜睜看着卻無能無力,這種感覺真的太糟糕了。
“還有希望生存嗎?”
陸銘其實并不想談這件事,但是江蔓一直揪着不放,他隻能老老實實的道:“看他的運氣吧,或許還有幾分希望,部隊裏的人還在打撈。”
江蔓死心的閉上眼睛,三天,三天了還沒打撈到,怎麽可能還有生存的希望。
陸堯聽不懂自家父母在說什麽,但是他真的吓壞了,他從莫家回來就看到爸媽被送到了急救室,那一幕讓他小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震動,所以他一直守在媽媽的身邊,生怕媽媽随時都會消失。
江蔓苦笑着吸了一下鼻子,岔開了話題,“陸銘,我口有些幹,想喝點水。”
小家夥立馬起身,緊張的道:“媽媽,我去倒。”
江蔓看着兒子的小身影,問道:“陸銘,我們是不是吓到堯堯了?”
陸銘捧着江蔓的臉,語氣沒有溫度,冷漠的很,“江蔓,你不僅吓到堯堯,也讓我心寒了,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但是在那種時刻你放開我的手,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你的丈夫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江蔓,他隻有生氣的時候才會這樣叫她。
江蔓心頭一緊,拼命的搖頭,“陸銘,我不是不信任你,我隻是不想你出任何的意外。”
讓她放手,對她也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
可是在那種情況下,她隻能那樣做,她不想讓她的兒子同時失去父母。
她也是權衡之下才做出那樣的決定,她清楚的知道陸銘生存的希望比她大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