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宴會的主人和你是什麽關系?”南夕已經有所懷疑,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該不會這麽巧吧,舉行宴會的人是蘭行之。
這才到A市沒多久,竟然就已經第二次碰上了。
“是我爸爸,不好意思讓您以這樣的方式和我見面。”
“你是跟着媽媽姓嗎?爲什麽沒和爸爸姓一樣?”
江蔓怔了一下,南夕立馬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隻是有些好奇,我記得宴會的主人好像姓蘭。”
“沒事,我家裏的事情有些複雜,我不知道該怎麽向你解釋。”
凱瑟夫人對她而言隻是偶像,并不親密,她并不習慣輕易對别人說自己的家事。
這話聽在南夕的耳朵卻是另一番含義。
複雜,毫無疑問,蘭家肯定是複雜的,不然當初她也不會落到那麽個下場。
那個老太太掌控欲那麽強,不管蘭行之和誰在一起,要是不如她的意,恐怕都得不到支持。
而蘭行之也不是那種願意接受擺布的人,恐怕他和第二任妻子的婚姻之路也不會太順暢。
不然面前這個女孩提起來的時候不會這麽面色複雜。
看江蔓不想說,南夕沒有再問,隻是一時間頭有些疼,身子随之輕輕一晃,Jim吓了一跳,立馬上前扶住她,“媽咪,你還好吧。”
“夫人,你的身體沒事吧?”江蔓不知道爲什麽,看到凱瑟夫人這樣,忍不住想關心她。
似乎這是一種潛意識的本能。
直覺告訴她,這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看這樣子,身體是真的很不好。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才把自己的身體折騰成這個樣子。
南夕搖搖頭,“沒事,我這都是老毛病了。”
看凱瑟夫人這虛弱的模樣,江蔓真的覺得很不好意思,開口解釋道:“很抱歉過來打擾您,我的爸爸也是爲了滿足我的願望才會這樣做,他這人脾氣古怪,想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不過他絕對沒有對你不敬的意思,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江蔓的爲人處世和南夕想象的完全不同,她以爲她即将面對的會是一個刁蠻無禮的大小姐,畢竟之前宴會主人給她的印象是強勢蠻橫的,沒想到是如此的懂事謙和,怪不得能生出堯堯這麽可愛的孩子。
至于蘭行之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有着那樣光芒耀眼的家世,再加上年少得志,一向狂傲不羁,确實是個喜歡咄咄逼人的主,不允許别人忤逆他的意思。
“沒事,我的身體還能支撐。”
“謝謝夫人的諒解。”
面對着這樣酷似蘭行之的臉,南夕隻覺得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她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去想面前的這個人是蘭行之和其他女人的孩子,隻是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設計師,“時間太短,我可能沒法給你太多的指導,我們坐下聊聊吧。”
陸堯立馬體貼的給南夕倒了一杯水,“漂亮奶奶,你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天氣涼了,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這樣才可以多給媽媽指導一下。
南夕接了過來,笑道:“你生了一個很懂事的兒子。”
“我兒子确實比較懂事,年紀小可是心裏特别有主意。”提起兒子,江蔓也不吝稱贊幾句。
南夕點點頭,“江小姐,你的設計稿我看過了,立意很好,隻是有些細節的處理還欠火候,你應該不是科班出身吧?”
江蔓一笑,這一笑更是讓南夕的腦海中浮現出蘭行之那張臉,年輕的時候她最受不了的一件事就是蘭行之的笑,有一種可以讓周邊事物都黯然失色的魔力,當時她總是很霸道的勾着他的脖子,警告他面對着女人的時候絕對不能笑,不然就跟他急。
每當這時,他總會很無賴的說,那就看她怎麽補償他了。
該死,她怎麽又想到那個男人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不管過去多少年,都是個魔咒,讓你完全掙脫不了。
“我本來學的就是服裝設計,但是沒學多久我就辍學了,學業也就耽誤了。”江蔓說道。
說完卻發現凱瑟夫人目光呆滞的望着某一處,似乎在神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面色複雜又古怪。
“夫人。”
Jim輕輕拍了拍南夕的肩膀,提醒道:“媽咪,江小姐在和你說話。”
南夕這才反應過來,笑道:“不好意思,我剛剛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你說什麽?”
江蔓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南夕不以爲意,“都不是什麽大問題,可以彌補的,不過也不用太刻意,有些時候專業的東西學習的多了,反倒會影響你的創意,在我看來,你這樣的狀态是很好的,不用太介懷。”
這番話和Jim之前對她說的大同小異。
江蔓看凱瑟夫人心不在焉,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夫人你要是累的話,等你身體好一點了,我再去拜訪你,今天你就先休息。”
南夕擺擺手,“無礙,我的身體幾十年了一直都是這樣,是好不了了,過兩天我就回法國了,等到你們決賽的時候才會過來,我們今天可以多說會話。”
她發現她對眼前這個女孩并不讨厭,隻是她的容貌讓她難免觸景生情。
凱瑟夫人都這麽說了,江蔓也沒客氣,把這幾年做設計積累的心得和想法都拿出來和凱瑟夫人交流。
她如此直白,南夕也沒藏着掖着,真正的敞開心扉和她交流,就連jim也插進來和她們聊天。
大人說的話,陸堯自然是聽不懂的,小家夥杵着漂亮的小臉安靜的坐在一邊。
小小的人兒,一點也不浮躁,有耐心的很。
不知不覺中,時間慢慢過去,蘭行之親自上來尋人了,隻是三人聊得太投入,連門鈴聲都沒聽到,是陸堯去開的門。
“寶貝兒,你媽媽呢,一會的儀式還需要她出席。”
陸堯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壓低聲音道:“媽媽他們聊得很開心。”
蘭行之一走進來,就看到江蔓和那天那個女人聊得特别的開心,看着那一雙靈動,神采飛揚的眼睛,蘭行之又忍不住脫口而出,“夕兒。”
他的聲音成功打斷了三人的談話,江蔓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她剛剛好像聽到他喊媽媽的小名了。
南夕看到蘭行之本能的又想逃,隻不過她才剛站起身就被jim按下了,她立馬會意,又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的坐好。
“爸爸,你怎麽來了?”
蘭行之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南夕,連女兒的問題也忽略了,他緊緊的盯着南夕,似乎要盯出個洞來。
“這位先生,我們又見面了。”jim若無其事的出聲。
蘭行之也沒把jim的話聽進去,他看着南夕,一字一頓的道:“上次你說是因爲看到我突然追着你跑本能的想逃,那這次又是因爲什麽?我自認爲自己沒有長着牛頭馬面的樣子,這副尊容隻會讓人看呆不會讓人害怕,怎麽,你不會又是被我吓到了吧。”她方才的動作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叫出夕兒的那一瞬間,她身體僵了一下,然後本能的想跑。
南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蘭行之的洞察力一向很強,這次恐怕沒那麽容易蒙混過關。
怎麽辦,她現在這模樣要她怎麽面對曾經最愛的男人。
哪怕分開了,她也希望在他的心中留下最美好的一面,而不是這鬼樣子。
這一刻,南夕慌亂的不行,手都在發抖,jim握住她的手,強作鎮定的朝着蘭行之道:“我媽咪怕生,你這樣突然闖進來她自然會害怕。”
對方越發解釋,蘭行之就更能肯定自己的猜測,他目光中燃燒着熊熊的怒火,低吼,“南夕,你理由可以再高明一些嗎?你明明沒有死,爲什麽這麽多年不來找我?你他媽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找他,他都結婚了,她找到他又能怎樣,過去的一切又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嗎?
想到了這點,南夕又平靜下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在說一次?你有本事讓我摸一下你的手嗎?”蘭行之眼眸一片猩紅。
看着父親這樣,江蔓心中也起了懷疑,不由得看向目前的凱瑟夫人,她的臉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她的長相,但是她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她眼底有慌亂。
聽他們的對話,爸爸前幾天追出去的女人就是她了。
“這位先生,麻煩你放尊重些,你這樣的要求是在耍流氓,女人的手能讓你随便摸嗎?”Jim說着拉起南夕就準備往外走。
蘭行之趁機去拉南夕的手,哪怕被她輕易的甩開了,他還是摸到了她虎口處的傷疤,那是她一直就有的标志。
錯不了,這次真的錯不了,她就是他的南夕。
蘭行之眼睛瞬間就亮了,但是腿腳不是很方便,隻能朝着江蔓道:“蔓蔓,趕緊追,她是你媽。”
江蔓愣了一下,立馬追了出去。
遠看兩人的背影越來越遠嗎,而她穿着高跟鞋又不好跑。
她靈光一動,立馬停住了腳步,朝着南夕和jim的身影大喊,“我是蘭行之和南夕的女兒,前面的人給我站住。”
似是怕他們沒聽清楚,江蔓什麽都顧不上,連續大聲喊了三遍。
果不其然,她這一喊出來,前面的人腳步立馬頓住了。
江蔓又朝着陸堯眨眨眼睛,小家夥立馬心領神會,套着江蔓的話,用孩童般清脆的聲音喊道:“我是蘭行之和南夕的小外孫,南夕是我的親外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