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暖轉身,隻見女子穿着最新款的香奈兒冬裝,腳踩一雙高跟鞋,明明是一個美麗的人兒,卻因臉上的表情整個人顯得有些扭曲,相比她的憤怒,她身邊站着的男子臉上更多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似乎有驚喜,有意外,還有愧疚。
莫暖自然不會忘記這兩個人,在她車禍醒來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指責她,甚至想要報警的時候,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坐在輪椅上,擺着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在爲她求情,莫紫曦,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而她旁邊的男人則是她曾經的未婚夫丁睿。
她清晰的記得她說:“姐姐,我不怪你開車撞了我,如今我雙腿殘廢坐在輪椅上是我活該,是對我對丁睿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一切都是我自作孽,我和丁睿是真心相愛的,我隻希望姐姐能夠成全我們。”
當時的莫紫曦坐在輪椅上,其他人站在她的身後,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卻看到了她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她當時也不知道爲什麽,掙紮着揚起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她看到了父親憤怒的雙眼,看到了繼母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
再次醒來,身邊隻有姨父姨媽,姨媽通紅着雙眼看着她,要不是姨父攔着,姨媽早就去找她父親拼命,後來她才知,她被親生父親掃地出門了,并且登報脫離了與她的父子關系,當時的她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覺得心口的地方難受的厲害,半天隻說了一句,“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後來她跟着姨父姨媽回了B市生活,轉眼就是五年。
她早就做好了要見到這些人的準備,卻不料如此之快,還真是冤家路窄。
“A市并不是你家開的,我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你并沒有幹涉的權利。”
莫紫曦看着眼前一臉無所謂的人,一股氣卡在喉嚨出不來也下不去,隻能咬牙切齒的道:“莫暖,你可别忘記了你當初犯的事,要不是我選擇息事甯人不報警,你以爲你還可能好好的站在這嗎?你就不怕我舊事重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随便你。”莫暖說完直接轉身,她是真的不想面對這兩個人。
有些事情她逃避了太久,也許現在面對也不是一件壞事。這幾年她也給自己做了無數次的思想工作,如果當初她真的做了那樣的事,也許是該接受法律制裁,而不是逃之夭夭,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一輩子背着這樣的污名,午夜夢回時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但是如果是有人故意往她身上潑髒水,她也絕不答應。
她既然敢回來,就做好了接受這一切的準備。
“莫暖。”莫紫曦氣得大吼,什麽事情她都可以冷靜應對,唯獨受不了莫暖這冷淡的樣子,從她進莫家開始,她就是這副模樣,仿佛她與生俱來就是高不可攀的天邊白雲,而她則是低如塵埃的淤泥,看她一眼都是施舍。
可明明她們身上都留着父親的血,誰也沒比誰高尚到哪去。
每當看見她這個樣子,她心中總是湧起一股無名的怒火,想将她狠狠的撕裂。這種情緒哪怕過了這麽多年也絲毫沒有改變。
莫暖直接出了寫字樓,不料丁睿卻追了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小暖,等等。”
莫暖腳步頓住,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以爲她至少會有一丁點的難受,隻不過此刻她知道自己很平靜,就像站在自己的面前是一個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人,而不是背叛自己的未婚夫。
她想到了時下最流行的一個詞,無感。
她對丁睿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丁睿被她冷漠的神情傷到,苦笑了一下,自顧自的道:“其實我昨天就看到了你和小諾,當時我還以爲看錯了,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
莫暖還是不出聲,隻是看着他。
“對不起。”丁睿喉頭哽咽,他發現心中千言萬語,但是面對着這樣的莫暖,他根本說不出多餘的話。
這句話,遲到了太多年。
莫暖嘲諷的一笑,“對不起什麽?是你不該在訂婚的前一晚和我的妹妹偷情?還是在車禍之後我受衆人譴責的時候你保持沉默?”
“小暖,當初那樣的情形我根本不好說什麽,紫曦雙腿差點截肢,醫生說很可能殘廢……”
莫暖冷笑,莫紫曦差點截肢,但是她也好不到哪裏去,昏睡了整整一個月才醒來,“閉嘴,不要給我說這些,我一點都不想聽,我唯一确定的是你的背叛對我來說是一大幸事,這樣的渣男本質早一點看清早點解脫。”這幾年她想了很多,煩悶之餘更多的是慶幸,慶幸早一點看清一個男人的本質,避免更深的傷害。
丁睿臉色一片慘白,莫暖無動于衷的看着他,心中湧起一種快感,“我已經脫離了莫家,和你也沒有一丁點的關系,不想自取其辱的話,以後少出現在我面前。”
莫暖繞過丁睿直接走向公交站,米諾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打來,米媽媽知道她回來,特意邀請她去米家吃晚飯,正好陸琛晚上有應酬,莫暖答應了米諾的邀約。
丁睿神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莫紫曦過來就看到她這樣子,眼中的怒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燒,她知道盡管這個人這幾年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但她知道他從來沒忘記過那個叫莫暖的女人。
丁睿看到莫紫色氣憤的看着自己,疲憊的閉了閉,“紫曦,她畢竟是你的姐姐,事情過去了就算了,她這幾年也過的辛苦。”
“睿哥哥,你公平些,她辛苦難道我就好過,這幾年你難道不知道我過的是什麽日子。”
丁睿被噎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誠如莫紫曦所說,這些年她其實過的也生不如此,漫長的複健生活并沒有那麽好過沒要不是有超強的毅力根本堅持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