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眼看戰事激烈,轉身對着身後的傳令官道:“傳令,命樊哙、王周統兵兩萬,發動第二波強攻,弓箭手掩護!”
傳令官高舉令旗,揮舞之後,高喝道:“将軍令,樊哙、王周帶兵兩萬,登陸作戰……”
樊哙聽到自己被點将,興奮異常,身材魁梧一襲铠甲,更顯得威風粗犷,手持長矛,站在甲闆舵頭的盾牌之後,當甲闆放下後,高喝一聲:“兒郎們,跟着本将軍殺敵去~”
他身子一縱,蹿出兩丈遠,身子落入黃河岸邊淺水裏,水深半腰,迅速向登陸沖去,其它将士幾乎也在瞬間全面跳水登陸,兩萬甲士,如烏雲一般烏壓壓地沖上來,前幾排盾牌手掩護,後面的将士尾随跟上,很快沖過了第一道栅欄,接近第二道倒刺防線。
郦琰見後方援軍跟進,氣勢大漲,喝道:“給我繼續炸,破開第三道防線!”
“轟轟!”
火藥的威力毋庸置疑,木欄很快很炸得飛散,長約兩裏的防線露出一道又一道豁口。
“快,沖過去~”
剩下的先鋒營不足兩千人,但逐漸越過了第三道防線,每靠近一步,都又将士被亂箭射中,當然,衛軍弓箭手也射擊的刹那,也成爲漢軍弩機手射殺的目标。
“還剩下兩道栅欄,一道壕溝,在壕溝下埋伏了衛軍的甲士,在壕溝後面的堤壩,就是衛軍主力所在。”副将林素冬向郦琰彙報說道。
“沖上去,不退縮,哪怕先鋒軍覆滅,也要完成使命!”
“不退随~”
先鋒主将下令之後,林素冬仗劍挽起劍花,帶着數百士卒繼續沖向了第四道防線,先鋒部隊五千将士已經不足一千人了。
後面樊哙望見前面的士卒越來越少,而敵軍的弓箭依舊猛烈,大吼一聲:“将士們,沖上堤壩,殺光衛軍,建功立業,漢王就在河對岸望着我們呢,讓我們拿出軍人的勇氣和威猛,勇往直前~~”
他洪亮的嗓音,如鍾鼓般,回旋在每個人耳邊,氣勢磅礴。
所有将士熱血沸騰,很多甲士在船艦上都憋了一天一夜,早就摩拳擦掌等着登陸那一刻,殺敵建功,聽到樊哙将軍的吼聲,全都沸騰地沖殺。
瞬間,河灘上漫山遍野都是喊殺聲,士氣完全被推動起來,頂着箭雨,不要命地越過二道防線、三道防線……
戰争靠的就是武器、戰力、精良的裝備和一往無前的氣勢。
堤壩高丘上,衛軍将士背山面水,俯望着下面縱橫兩裏寬的河灘戰線上,盡是敵軍在沖殺,黑壓壓地一片,使人見而心悸,這一刻,終于見識到了漢軍的勇猛。
衛曉峰臉色陰沉凝重,死死盯着下面不畏死的漢軍,一波倒下,後面甲士緊跟着撲上,逐漸縮短雙方的距離。
他知道,隻要下面的欄杆被破壞掉,漢軍越過戰壕,就是兩軍交鋒的時刻了,那時候,勝敗如何,就看誰能撐到到底了。
漢軍若敗了,還能卷土重來,衛軍敗了,後面的國土就要全部被占領,國破人亡的結局,衛曉峰心如明鏡,非常清楚這個利害關系。
“龍天羽,你四渡黃河又能如何,即使分散了我軍人馬,但隻要堅持兩個時辰,各處的守軍就能全部收攏而回,還是能死守下去的,枉費心機而已!”衛曉峰冷笑着,臉色更加陰沉。
墨家兩大長老雷重陽、劉慕白都親自來督戰,此外還有一萬墨徒在堤壩上,混在衛軍營内。
二人看着下面的激烈場面,眉頭皺起,他們想不到真正的戰場如此殘酷,墨家遁世百年,早已脫離了當年殺伐的年代,墨徒“赴湯蹈火,死不旋踵”的精神也成爲了過去,真要下戰場,這些墨門弟子真能視死如歸嗎?
他們心裏清楚,隻要漢軍越過戰壕,就是雙方近距離搏殺的時刻了,那将是一場慘烈的苦戰。
“難道衛國真的不是實現天下大同的國度嗎?墨家要達到彼岸,與衛國合作還不能夠實現嗎?”
兩位長老看到漢軍洶湧沖鋒,那股威勢,那股士氣,每名将士大無畏地沖殺,前仆後繼,即使作爲對手,也被對方這些年輕的勇士感到敬意。
“漢王真是這次洪流人道革鼎而應運而生的帝王嗎?”兩位墨家長老陷入了沉思。
這時二人不由自主想起了墨蘭仗劍下山的那一刻說出的話,難道他們真的錯了,沒有審時度勢,看清誰才是天下具有大氣運的帝王?可墨家老祖的遺言卻不能違背啊!
“轟——”第五道的防線被炸開了數個豁口,而先鋒軍也損失殆盡了,遍地屍體和傷員,大多都是身中數箭,有的甚至被紮成了刺猬。
郦琰小腿受了箭傷,衛胠身中三箭,被士卒護送擡了下去。
先鋒副将林素冬出自青衣門,劍術甚高,身法敏捷,數次危及時刻躲開了流矢,隻被刮傷了皮肉,沒有大傷,留在戰線的最前沿等候援軍到來。
衛軍依靠着滾木、投石機、石塊、箭矢阻擊着漢軍進攻步伐,特别是由衛軍自制的魚眼油火灌點燃後扔下來,也起到爆炸的效果,炸碎的瓦罐碎片,四處飛射,傷到了不少漢卒。
還有火箭、火油瓶射下來,栅欄瞬間燃燒,防線都成了火線,在這漫天的火海中,渾身浴血的漢卒,高舉着滴血的戰刀長矛,仿佛奔騰的洪流,迅速沖過火牆,瘋狂湧入豁口内。
奔竄的火苗燃燒了不少漢軍士卒的頭發、衣服,凄厲慘叫,絡繹不絕。
樊哙、王周帶兵全線沖上,如河水漲潮般湧了上來,抵達第五道栅欄防線時,兩萬甲士也損失了四千來人,加起來前後死傷接近九千人,才沖破了衛軍五道防線,代價不可謂不大。
河灘堤坡上死者堆積如山,橫七豎八到處都是,鮮血染透土地,撲鼻的血腥,刺激起士兵們胸中的殺意。
“殺啊……”
面臨敵軍的箭雨,面對身前的如林槍鋒的戰壕,大漢的将士們同時怒吼一聲,雙目通紅,瞬間爆發出的巨大能量,揮舞那雪亮地刀劍和盾牌,撲入了戰壕之内。
“噗哧!”“咔嚓!”聲不絕與耳,那是長槍貫入人體的血肉之軀時發出的聲音和被巨力折斷的聲音,撲入槍林倒刺的漢軍在慘叫,戰壕内阻擊地長槍兵也在慘叫,人仰翻滾,血花四濺,雙方士卒在一刻真正交鋒了。
跳入戰壕的漢卒與戰壕内的衛軍交戰在一起,近距離的血拼。
上面一些長盾手用盾牌鋪到戰壕上,後面的甲士踩在盾牌沖過去,撲向了堤壩,最後一道屏蔽,用石堆砌的堤壩上有衛國數萬大軍在駐守,洞口的弓箭手、長矛手毫不客氣地刺射而出,剛撲上來的一波漢軍将士頓時被刺中,倒在血泊之中。
遠處戰艦的主帥陳平望見前線的交鋒,猛然喝道:“袁英、李必、駱甲聽令,帶兵兩萬,開始登陸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