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冒頓成爲匈奴單于之後,先後兼并草原大小數十個分散的匈奴部落,合兵一股三十萬的甲騎,之所以稱爲甲騎,是因爲匈奴人不像中原士兵靠盾牌保護自己,而代之以更省勁、更堅固的盔甲來裝備自身,形成“盡爲甲騎”、機動靈活而又強大的匈奴騎兵。
如今匈奴達到了最爲強盛的時侯,東破東胡,南并樓煩、河南王地,西擊月氏與西域各國,北服丁零與西北的堅昆,範圍以蒙古高原爲中心,東至高句麗,南沿長城與西漢、北衛、燕國相鄰,控有河套及鄂爾多斯一帶,向西以阿爾泰山爲界,深入中亞的鹹海、黑海一帶,北達貝加爾湖周邊,成爲[百蠻大國]。
正在冒頓單于舉兵大肆進攻高句麗的同時,樊哙帶着兩萬精兵進入茫茫大草原,一連燒殺數個匈奴部落,縱火燒掉營帳,所經之處破壞掉草原部落的糧草,由于戰馬和軍械優良,攻擊一處後并不停留,以迅雷之突破了匈奴三座大城古蹬口、居延、高阕的犄角腹地,匈奴守軍還未等布下防禦,樊哙等人已深入陰山之北了。
“娘的,真是痛快,兄弟們,再奔襲數千裏,就能殺到匈奴王庭了,到時候斬殺他們的賢王、蠡王還有什麽屠耆王的,賊娘的,真繞口!”樊哙罵罵咧咧,粗犷的面容上流露出痛快的笑容。
再看他身後的将士,兩萬精漸兵,經過數番大戰,已損失了五千多人,死者舊地焚燒,傷員随行跟着,大多受不住颠簸,傷勢惡化,途中也死了不少,如今甲胄不齊,個個灰頭灰臉,頭蓬亂,被頭盔扣在裏面,戰袍上浸滿了血迹,但整個大軍鬥志仍很高漲。
“樊将軍,漢王交待,并不讓我們長驅直入去攻打單于庭,而是吸引匈奴的主力軍回防,如果咱們這麽快就攻到狼居胥山的王庭下,那麽咱們就暴露了真正實力,反而讓匈奴知道了咱們的虛實,現在要放滿度,再攻打到單于王庭之前,不斷制造戰亂,奔襲周圍的大小部落,人人自危,各部落都死守在本部,那時匈奴大軍必然沖殺回來,咱們便向西逃走,完成了此次遠征的使命了。”副将薛歐提醒着主将樊哙,以免犯險深入,功虧一篑。
“怎麽,你不敢去攻打單于王庭,難道是怕了?”樊哙瞪了他一眼冷哼道。
薛歐激道:“我是怕了,怕的不是匈奴,也不是生死,而是怕不能完成使命,辜負了漢王的恩澤,打亂了朝廷的部署!如果我們不按照漢王的旨意去辦,即使攻下了王庭,也不算赢,甚至死的一點價值也沒有!”
樊哙冷眉豎起,尋思片刻,也覺得副将說的在理兒,點頭道:“這次就聽你這小子的了,傳令下去,減前進,迂回襲擊右面的部落,以戰養戰,補充肉食糧草和箭镞馬匹,耗死這些蠻人!”
就在這支漢軍在草原上橫沖直撞的時候,遠在天山腳下的一個匈奴部落中,卻生這一件轟動草原的大事,被譽爲草原神女的蒂絲娜,竟然未婚先孕,要臨盆生子了。
原來蒂絲娜自從那次與龍天羽逃出沼澤,合媾一次後,竟緻使她孕上了龍種,當她在漢中皇宮向漢王當面辭行後才知道,那時龍天羽已出宮南巡,準備參與雲夢殺大會了,蒂絲娜毅然離開了漢王宮,卻并沒有直接回到王庭腹地,而是來到了天山一帶貝爾墩克城,這裏是其父左賢王管轄範圍。
草原上男女之間風俗較開放,尤其是匈奴人,戰勝者可享用戰敗者的一切,包括财物和女人,哥哥死了,弟弟可繼承其财産和嫂婦,甚至其父死了,兒子也能娶了後母,倫理觀念都不重,更何況婚前同床了,現喜歡的女人,夜裏偷偷鑽入她的帳内,歡好一番,如果女子願意可嫁他,如果不願意,還可以再擇良婿而嫁。
美如天仙的蒂絲娜,草原的女神,未婚先孕,即将誕子的消息不翼而飛,天山一帶漠北草原十幾個大小部落的匈奴牧民過來祈福,沾染聖子誕生的真主靈氣。
匈奴人剛開始都在猜想蒂絲娜懷的是誰的孩子,但這七八個月來,并沒有見她與任何男子單獨接觸,或有過情意,每次見到她的身影,都是一身白衣,站在空曠的草原上,默默地望着中原呆,常常一個人淚流滿面。
時間一久,草原上開始流傳着神女感孕上天,懷下聖嬰的傳說,意思是蒂絲娜以聖潔之軀,感應到了上天的真主的庇佑寵愛,才會處子懷嬰,與中原上古時期伏羲、大禹等神話人物出生相思,不少匈奴人都在傳言,如果神女生下了男嬰,必将是未來的草原之主,一世受草原真神保佑!
貝爾墩克土郭城構造十分簡單,與其說城邑,還不是說是一個被土牆圈起來的部落,城内雖然有聚集的店鋪,但突厥人的建築水平差勁之極,他們根本沒有堆磚建牆、上瓦和泥的概念,幾間破木闆搭建起來,歪歪斜斜的,全是帳篷結構。
整個貝爾墩克根本就看不見幾座磚牆,遍地都是簡陋地木房和白色的帳篷,人和馬混居,雜亂不堪,都不如中原的一座縣邑建築規模,但這城已是左賢王管轄内第二大城了。
蒂絲娜躺在白色大帳蓬的毛氈軟榻上,滿頭青絲披散在兩肩,羊脂白玉般的肌.膚布滿了汗珠,那薄薄的小衣輕如蟬翼貼伏在身上,曲線美妙動人,隻是此時的蒂絲娜全無往日的淡然,而是素手緊握成拳,用着渾身解數來使勁助産。
“啊…啊……”疼得她一陣陣慘呼。
“公主,用力啊,使勁兒啊,就快生了——”軟榻旁圍繞着四個侍女和兩個産婆在伺候着蒂絲娜。
蒂絲娜滿頭大汗,不停地用力着,那種撕裂感簡直讓她難以忍受了,原來生育如此的艱辛和疼痛,但爲了腹内的嬰兒,爲了自己孕育十個月的結晶,再大的痛苦,她也願意忍受,這就是母性的偉大。
帳篷外聚集了不少顯貴族人,左賢王呼衍圖以及甯胡阙氏,在匈奴部落中,阙氏的音是煙肢或焉支,含有美麗的意義,通常對王妃、單于妃的美稱。
“怎麽還沒生啊,真是急死人了。”呼衍圖心懸愛女的安危,在帳篷外反複踱來踱去。
他身旁的甯胡阙氏嗔道:“王,你不要晃來晃去了,女人生娃都這樣,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咱們的女兒有草原之神的保佑,一定沒事的!”
呼衍圖停住腳問道:“你說咱們的女兒會誕下男嬰還是女嬰?”
“男嬰女嬰不都一樣,都是上天神主的寵幸,将來必是草原上的巴特!(英雄)”甯胡阙氏隻關心女兒,對丈夫的話漫不經心地答道。
呼衍圖道:“如果是男嬰,他長大之後,一定會成爲草原上的王!單于之位非他莫屬!”
“可是,那冒頓單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連親生父親都敢殺,心狠手辣,他怎麽會放任大權旁落,讓你左賢王的後人來繼承單于王位呢?”甯胡阙氏懷疑地說道。
匈奴單于之下,分爲左右賢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匈奴謂賢曰“屠耆”,故常以太子爲左屠耆王,自左右賢王以下至當戶,大者萬騎,小者數千,凡二十四長,立号曰“萬騎”。
其中左右賢王、左右谷蠡王最爲大國,左右骨都侯輔政。諸二十四長亦各自置千長、百長、什長、裨小王、相、封都尉、當戶、且渠之屬。如今匈奴最大的四個姓氏部落分别爲呼衍氏、須蔔氏、丘林氏、蘭氏四姓,左賢王呼衍圖,右賢王須蔔毂拔相互牽制。
過了許久,産婆子們不斷地進進出出,呼衍圖也在大帳外來回晃悠,聽着帳内地反應,心裏也七上八下的,聖嬰出世,草原單于非他莫屬,至于與蒂絲娜生私情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他不願深究,倒甯願相信是真神!
“啊——”
忽然蒂絲娜痛呼一聲,看來是最疼的一刻來臨了,這一刻也是嬰兒即将出世的征兆。
“天…羽…龍郎……”蒂絲娜秀淩亂,俏臉蒼白,身軀香汗如雨,模模糊糊之間,喊着一個人的名字,這帳内的侍女和産婆卻聽不到中原語,也沒理會。
女人總會在最脆弱的時候,想起自己的靠山,自己的支柱!
“哇哇——”一聲清脆響亮地嬰兒啼哭,仿佛上天降臨地福音,瞬間響徹了整個部落城邑。
“男嬰還是女嬰?”呼衍圖迫不及待地問道。
“回賢王,是男嬰。”帳内的産婆恭敬回應着,欣喜抱出來搶先給左賢王過目。
“男嬰!哈哈——”呼衍圖撥開毛毯,看到嬰兒胯下間的小豆丁,頓時大喜過望,這嬰兒畢竟流着部分自己的血脈,在細看這嬰兒,皮膚,溫文爾雅,眉宇之間充滿的正氣,與匈奴人大臉盤子、高鼻梁相骼完全不同。
“咦?怎麽長的像中原人?不過他的眼睛卻有着匈奴人的深海色,有蒂絲娜的影子!”甯胡阙氏在旁好奇說道。
呼衍圖卻不管那麽多,心想聖嬰出世,二十年後一定會成爲草原之王,我定要爲他鋪好路,将來領導匈奴人轟轟烈烈幹一番大事,轉身對着身後不遠處的随從道:“出去轉告外面祈禱的牧民,就說聖嬰已誕下,草原未來的新主誕生了,他長大後也會是我左賢王呼衍圖的繼承人!”
作者有話說:“今天過節,有機會多和老人聚聚!祝大家萬事順心!身體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