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月時間,淳于婉兒以超然的智慧和能力,調集了所剩三千龍牙精銳,吸引陳倉一帶的大漠鐵騎,以八卦車陣、亂石陣、火牛陣、地坑陣等連破鐵騎軍團,使得在駐紮襲擊陳倉一帶的一萬重騎和散騎遭到了重創,隻剩下四千多人逃亡鳳閣嶺一帶邊界,不敢再踏入陳倉鳳翔地域,随後淳于婉兒派出一萬精兵駐紮陳倉關,阻隔這支鐵騎和章邯的軍隊彙合,重新掌控陳倉的控制權。
鳳武關和漢明關也都固若金湯,各聚集了五萬人馬,由灌嬰、陳郗二人爲駐守大将軍,統領兩軍,做好鎮守漢中門戶的重任。
随着殺伐氣息的加重,玄女自覺有傷道根,無法再達到甯靜緻遠、心如止水的境界,閑來無事,特别拿着《易經》細讀,融于大道之中。
天地人一氣,人爲小天地,天人合一!
淳于婉兒此刻衣袂翩飛,飄逸如仙,立于山崖上,默念着:“萬物生于無有。道生萬物: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事萬物……”
她念着念着,心靈冥一,融入道境,不斷有淡淡的霧氣從她身上灑出,這是人思維念頭與自然交泰融合而産生的靈氣,傳說道家人物煉神返虛、煉虛合道後,可吞雲吐霧,有各種神通,雖隻是神話傳說,但道家玄秘博大精深,本就是飄渺之念,非凡夫俗子所能理解,故而世人常庸人,數百年無仙者出現。
而真正修道煉氣之士,幾乎都深在深山洞府,山中無甲子,從不過問俗世,免得被俗世紅塵氣息感染,念頭駁雜不純,使道根收到阻擾,功虧一篑。
淳于婉兒自幼隻修[道],未修[術],身體隻是平凡女子的體質,心境卻是世間女子無人能及,被稱爲三才女之首,并非偶然。
這時幾個武将身影走上山崖端,擡頭望見王後似乎被一股白霧包裹着,如夢如幻,仿若神仙人物,心升敬意,諸将恭身道:“啓禀王後,剛收到虞子期将軍的傳鷹密函,漢王已經抵達了蜀地邊界,目前正往西南大蜀關進入,經甘洛邑、漢源邑、峨眉山、樂山邑,七日後便可抵達蜀都,如果途中無耽擱,二十日便能回到漢中。”
所來的将領正是曹參、夏侯嬰、樊哙、陳平、灌嬰、陳郗、王陵、袁英、張雲等軍中重要人物,得知漢王平安歸來,都面帶着喜悅。
淳于婉兒身子一顫,手中的《易經》竟落在了地上,被風吹落了山崖,在懸崖半空飛舞着,大道無形,大音稀聲,大愛無疆,不管玄術如何神秘,這一刻與丈夫的消息比起來,都顯得微不足道了,甯願破了道心,也要依偎在夫君的身邊。
“好,大軍駐守原地,挑選兩千精兵,随我趕赴巴蜀棧道,迎接漢王——”淳于婉兒清冷的素顔終于在這一刻綻放,就因爲漢王的一個消息,把這玄天之女又從道境中拉回俗塵中來。
曹參、夏侯嬰等人聽到淳于王後要親自前往蜀道迎接漢王,紛紛附和,自動請纓跟随,萬裏逃亡,終于回來了。
………
韓信坐着舟伐沿着漢水一路南下,在長江鍍上船艘,渡過巫山三峽,跋山涉水,回返彭城。
這次兵敗之後,将韓信深深磨煉一番,已經少去往昔的鋒芒畢露,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不少變化,看上去不再是意氣勃發,清傲淩人的架勢,而是變得韬光養晦起來。
這個時候的韓信才最可怕,脫去了青年的傲慢和不冷靜,沉澱下來,就好比随風搖擺的稻草都是沒有果實的,真正低頭穩重的稻草都是沉甸甸的果實。
嚣張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把喜怒哀樂隐藏起來,出其不意,等待最強的一擊!
經過了兩個月在漢中的考察,讓韓信又了實質的改變,境界也提升了不少,過去的失敗榮辱都不重要了,放不下昨天,就不能把握今日,更不能赢得明朝!
韓信站在長江岸邊,看着驚濤拍岸,心胸開闊,一掃往日的郁氣,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英雄人物,注定有着兵神韓信的一席之地。
他開始幾日在漢川走訪的時候,還懷着要打探敵軍虛實的想法,查探漢軍的兵防布置,已經各城邑的情況和漢地的民風新政,但走訪一些城邑和山村後,就逐漸被震撼到。
首先是漢律新政,廢除了奴隸制,廢除了秦王朝一切律法,重新頒布了漢律,既不完全依靠法家思想,也不完全倚重儒家思想,法政仁政有效地結合起來,興農耕,開荒田,修水利造福百姓,各種官爵和封賞激勵制度,和創建學院、選拔人才的先河,讓韓信這個清高的青年徹底佩服了一回。
這龍天羽怎麽想到的?這些政策簡直大大超出夏商周春秋戰國的政策,比之管仲、吳起、商鞅等變法還要有改革性,并且很容易被貴族和百姓接受,因爲律法宣揚平等和爵位雙面性,哪些收到保護,哪些收到征服打擊都詳細地解釋,團結了絕大多數人,孤立了極少數的舊貴族,使新政得以順利展開。
在漢川走了一個月,發現好多城邑和村落的漢人民智漸開,路不拾遺,門不閉戶,勤勞誠懇,鄉村的孩童不在是整日放牛割草,一半的時間在學堂讀書識字,學習[興漢學院]印發下來的課本,不同年齡段的孩童學的側重點不同。
韓信也層臨摹抄了幾個冊子,小學的知識并不太多,關于簡單的運算法、部分詩經選集、前人的典故思想品德和簡單的律法等,從小就提升孩童的品質和忠君報國的思想,灌輸能投效國家感到光榮的思維。
俗話說少年志則國志,少年強則國強,龍天羽很重視對孩童的教育,當然不會在這時就提出什麽法制社會,人人平等,民主理論,他隻是挑選一些适合漢朝廷統治,能安邦定國的辦法,讓大漢朝崛起,稱霸四方,至于民主社會,他明白,不是幾十年就能實現的,至少經過上百年甚至千年的曆練沉澱,天下人的思想都能上升個無數台階後,才能實現,這已經不是他所關心的事了。
所有的這些事,令韓信開闊了視野,徹底折服了龍天羽的手段和氣概,甚至讓他有了歸附之心,光憑這些治國的理論,十個項羽也無法能及他,但是韓信仍是楚将,自覺得還是回彭城一次比較好,如果霸王仍重用自己,自己當然不會反叛,對不起他知遇之恩,如果不重用自己,就正好另謀出路了。
韓信一身破舊的蓑衣,渾身邋遢,走在通往繁華的彭城管道上,雄偉的彭城矗立在前方數裏處,過往的行人和商賈絡繹不絕,此時的彭城俨然是中原第一大都。
臨近彭城,韓信放慢了腳步,也不心急,不知這次回到彭城如何向霸王解釋這次兵敗,先後兩次敗給了漢王,盡管自己現在絲毫不在乎,但是不知楚軍營中那些将領會不會冷嘲熱諷,西征前,在楚營就沒少受到排擠。
正好過道上有個驿站,驿站旁有一間小酒館,供行人酒水,韓信走過去,正想讨杯清水解渴,店家一見他渾身邋遢肮髒,頓時闆起臉大罵咧咧趕走了他。
韓信苦笑,楚人勢利,與漢中淳樸的漢人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别,光憑風氣和民智,漢國已處在不敗之地,中原諸侯王誰又是漢王的對手呢?
正當他在酒館邊感慨,卻聽見酒桌上有酒客嘀咕:“你們聽說沒有,咱們楚國大将軍韓信率軍三十多萬人,被漢軍打得大敗,繼而被伏投降了漢軍,現在還做了漢國的前将軍,準備要征讨三秦之地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咱楚國都已經下發通牒公文,擒拿韓信九族,隻是這韓信是個孤兒,家族人早都死絕了,沒抓住一個,咱們楚國王後下發诏令,與韓信有幹系的人都要一律收押。”
“韓信是誰啊?”另一桌的酒客問道。
“韓信啊,淮陰人,一個有名無實的黃毛小子,兩次帶軍挂帥,都被打得打敗,這種人漢軍也敢要,看來漢王也不過如此!”
酒客議論紛紛,但對于酒桌不遠的韓信而言,卻是晴天霹靂,僥是他現在變得榮辱不驚,卻沒想到回到彭城,會聽到這個驚人消息。
“霸王要緻我于死地,好無情啊!”韓信心中一刺,不敢吱聲,急忙走開,幸虧他一身落魄,像是個乞丐一般,沒有人認出他來,否則立即找來殺人之禍。
“怎麽辦,要不要證實一下,也許是個謠傳!”韓信有些不相信霸王會如此對他,他哪知道,早在他帶兵攻打漢明關的時候,陳平就已經派了不少儒生說客間諜等在楚國後方不斷散播謠言,又趕上韓信兵敗,下落不明久未歸楚,陳平出擊更高,直接派人傳言漢王封了韓信将軍一職,不久要對章邯等三秦之地用兵了。
霸王閉關煉刀,久不上朝,也不關心朝政,所有奏折由王後葉绯暄批奏,引起範增的不滿,導緻楚朝政分成了三派,中立派、範增派和王後派,聽到傳言盛傳,楚王後信以爲真,便下發了公文,以反叛罪緝拿韓信九族。
韓信全然不知,仍不死心地來到彭城門口,見城池前守衛森嚴,門旁的公欄上貼着官印檄文,檄文前堆擠着不少行人,他擠湊上去一看檄文,頓時如墜冰窖,渾身冰冷,徹底對楚國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