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龍天羽從二十一世紀借鑒過來的,活着的勇士不封英雄,隻有犧牲的才追加,一是減少英雄的沒落,有些人被封賞之後,開始較驕傲起來,開始貪圖享樂,也許就不願意再出生入死了,将會影響英雄的象形;二是尊敬那些抛頭顱、灑熱血的勇士,讓他們戰死的精神勉勵着沙場的士卒。
韓信與陳平對飲,心情複雜地向着漢王告辭,臨行前,果真兌現諾言,穿着一身青衫長褂,挂着一柄魚腸劍,背着一個小包裹,打算要遊曆漢中盆地一番,見見當地的百姓民風和漢律新政等。
對于此事,王陵、夏侯嬰等人都覺得不妥,韓信身爲楚軍主帥,在後方遊曆一番,不正好打探我軍虛實了嗎?兵力防禦部署、糧倉水利情況都會被韓信了解,這樣對漢中的形勢大爲不利。
龍天羽則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說法推搪,他對韓信有着信心,如果他到現在還沒有良知,要在漢中打探情況搞些小動作,那韓信就不值得他收納了,這樣的小人,一點氣度胸襟和時務目光都沒有,能成什麽大事,通過此事及早認清一個人,不是損失,而是巨大的收獲。
所以龍天羽沒有派探子跟蹤體防範,隻讓韓信自行爲之,如果他仍執迷不悟,在漢中搞小動作,打探漢中虛實,那麽這一次就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下一次見面定然斬殺無疑,如果韓信在漢中真正遊曆,感受民風民俗,從而開闊了視野,磨砺了年輕的傲氣,懂得什麽是大智、大勇、大仁、大義,他就會變得成熟起來,與曆史上的韓信真正融合,将成爲了楚漢時期真正的兵神!
這是一個脫變的好機會,就看他如何把握了,失敗并不可怕,就怕人鑽入了牛角尖,不懂變通看問題、看人世,那麽就會沉溺在失敗的憤怒和頹廢中,不可能真正翻身了。
陳平見漢王如此信任韓信,心生佩服,他連生死對手韓信都如此相信,肯定會信任每一個忠于他的部将,這樣一來,誰還不會效死命?自古以來,忠君者易,讓君知誰忠者難,親小人,遠賢臣,昏君所爲,誤殺了多少忠臣!在漢營,他卻不必擔心這些方便,至少龍天羽做漢王一天,他們都不必擔心。
一旦臣對君鐵心盡忠,生死何畏?
此事揭過不提,龍天羽北伐之心甚濃,如今機會難得,破除了韓信的數十萬鎮西大軍,戮龍關更名爲鳳武關,一層含義是距離鳳州、鳳翔之地較近,當年西伯侯姬昌就是在鳳翔一帶鳳歧山起兵聯合數十個諸侯小國,讨伐殷商,後來武王建立宗周天下,這一塊乃是大周天下的源地。
另一層含義是,漢王後淳于婉兒智破韓信,固守了漢明關,才讓龍天羽有了可乘之機,千裏奔襲,拿下此雄關,可以說,沒有淳于婉兒在此鎮守,漢中之門早被攻破,一鳳在此,雄關不失,因此把這座城關改名鳳武關!
龍天羽留下一萬人馬鎮守鳳武關,等候大批援軍的到來,他則禦駕親征,帶領四萬大軍繼續沿着陳倉古道北上,挺進關中之地,曆史上的暗度陳倉,如今也由龍天羽親自操辦了。
大軍随行有樊哙、王陵等數位大小将軍,龍牙特種部隊指揮使夏侯嬰、葛離跟随,同時帶了一千龍牙精銳,二十二鐵衛除兩人受傷外,其餘虞峰、蕭川、郭涯、蕭靖、裴布等二十人作爲親衛,簇擁在漢王身邊,保護漢王安全,大軍浩浩蕩蕩開赴陳倉關。
陳倉古稱西虢,是周秦文化的祥地。周文王母弟虢仲在此封地西虢,秦武公設虢縣,秦孝公設陳倉縣,重修了陳倉關,乃關中通往河西老秦之地的要塞;此處地型多爲山丘高嶺,人口稀少,城池遠遠不如中原地帶密集,甚至還遠不如漢中。
在陳倉關附近隻有鳳翔、陽平、千河、磻溪、鳳閣嶺等不足十個城邑,都是老秦人徙居之地,當年秦穆公在此稱霸諸侯,東進函谷,後來秦都東遷鹹陽後,秦人的宗廟和先祖陵園仍在陳倉鳳翔一帶。
龍天羽帶着四萬多人馬,以迅雷之勢橫掃這些城邑,原本這些河西之地乃雍王章邯的封地,但地處邊疆河西貧瘠之地,又是老秦人的地盤,章邯本是秦将,自覺無顔面對老秦人,是以一直未調動多少兵馬在陳倉一帶把守,每個城池也就千百人,象征地負責征收賦稅和管理,誰也沒想到龍天羽這麽快就殺了過來。
四萬大軍又分出一萬人,每千人占據一個小城邑,消滅城内留守的章邯雍軍,然後三萬大軍聚集,準備從陳倉進攻廢丘,一旦擊敗章邯,便能分兵攻取隴西、北地、亡郡,進而圍攻栎陽、高奴,迫降塞王司馬欣、翟王董翳,迅還定三秦,占領關中之地。
章邯聽到龍天羽親自率領大軍在兩天内攻占了戮龍關俘虜韓信,占據了河西數百裏之地,頓時心驚膽戰,趕緊向司馬欣、董翳借兵,三軍臨時湊集了二十萬人馬鎮守渭關之地,打算阻擋漢軍前進,本來這些人馬過段日子要派去支援韓信的,現在派上保命的用場。
一抹鮮紅的夕陽垂灑在天際,那久違的霞光,映照着數萬張年輕的臉龐。龍天羽站在了山麓上,眺望數十裏外的渭關,心中喟歎,隻要拿下此關,便能順利擊敗章邯,重奪鹹陽、函谷關,扼住中原咽喉,有了争天下的本錢,讨伐項羽,威震諸侯王就容易多了。
轉身放眼四顧,漫山遍野都是戰士,年輕黝黑的面龐,寒光閃閃的刀槍,在夕陽餘晖照耀下,閃爍着詭異的清冷光輝,明晚就是靠這些視死如歸的将士們,一舉撕破渭關的防線,擊敗章邯、司馬欣、董翳的聯軍。
夏侯嬰來到龍天羽身旁,輕聲道:“漢王,這兩天有件怪事,凡是派去西面邊戍的斥候探子全部沒有了音訊,而且西面老秦之地多是山丘密林,峭壁峽谷,地形複雜,會不會有什麽兵馬潛伏在我們的後方?”
龍天羽皺眉頭道:“陳倉這裏到邊陲鳳嶺地帶都屬于章邯的封地,隻是疏于布防,後來韓信帶領秦軍在這整編,帶往故道,建立雄關與我漢中對峙,按理說,韓信兵敗,這裏不會再有什麽其它兵馬了,否則我軍入陳倉後就會遇到了啊!”
夏侯嬰也不解道:“漢王,我今日又派出一些軍中斥候前去西邊打探,卻一個未歸,好像憑空蒸了一樣,與鳳嶺、陽關等城邑也失去了聯系,不如,派一支千人隊回頭到幾座城池走一走,順便查探一下後方險地和密林深谷等,是不是藏着什麽匈奴或羌人、大月氏?”
經他一說,龍天羽也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這股感覺越來越真實,與上次被圍堵落入伏擊的感覺一樣,處于戰場久了,自然而然對一些即将到來的戰事有些感應,而且他身爲大劍師後,對周圍的自然感覺更強了幾分。
“好,你立刻前去清點一千人馬,讓葛離率領,在西北面巡查一番,另外傳令下去,全軍戒備,攻打渭關之事,推遲到後方援軍抵達之後,再準備攻擊!”龍天羽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當機立斷下了軍令。
“遵命!末将這就去辦!”夏侯嬰轉身下了山麓,立刻清點了一支輕騎兵,由葛離統領,一百龍牙戰士,另加九百多漢軍騎兵,向着西北邊陲之地趕去。
不一會,軍令傳下去後,樊哙匆匆來到龍天羽身前,嘟囔道:“漢王,你爲何下令不攻打了渭關,俺樊哙剛出征不久,還想着多打幾場仗立些軍功,這段日子一直在漢中練軍陣讀兵書,快憋出鳥來了,說好好的讓俺打頭陣的,怎麽就不打了呢?”
龍天羽對着粗人有些無語了,打仗還上瘾了是吧?那可是要死人的,光想着殺敵,難道自己的人馬就不折損嗎?而且,他這明顯以帶兵打仗爲樂子嘛!這楚漢時代的樊哙跟三國時期德張飛真是有的一拼啊!
“樊哙,你身爲将軍,吵吵嚷嚷成何體統,婉兒王後沒少在後方栽培你,怎麽如今還是一副莽撞不冷靜的秉性!”龍天羽橫了他一眼說道。
樊哙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漢王,臣這不是心急嘛,臣也想爲漢王統一天下的大業多立功勞,多出一份力,可不能被灌嬰、虞子期、夏侯嬰他們比下去,否則将來天下一統,喝起酒來他們準笑我不如他們斬将殺敵多!”
龍天羽有點想笑,這樊哙倒也挺有意思的,不在乎權位多大,官爵多高,隻想着多帶兵出戰,一來過了手瘾,二來過其它将領的戰功,這樣将來不被人笑,搖頭歎道:“你啊,下去給本王安靜待着,等到開戰時候,自然通知你第一個帶兵出戰,現在穩定軍心時刻,不可造次!”
樊哙拱手道:“臣明白,這就原地待命去……”他話未說完,就聽見遠方有厮殺聲,然後馬蹄聲大作,半個時辰前派出去查探西北邊陲之地的千人隊隻剩下了幾十騎趕了回來,多數人身上都帶着箭傷。
“出事了?”龍天羽、樊哙等人一見此景,頓時心生危及之感。
葛離飛奔下馬,朝着龍天羽這邊疾跑過來,氣喘籲籲大喊道:“漢王,大事不好,西北面的密林中突然出現了上千的鐵甲重騎,伏擊了我兵,正向這邊殺來,而且不止一面,西南面峽谷也有鐵騎出現,好像北部山麓也有馬蹄聲,請漢王定奪!”
龍天羽當場愣住,喃喃道:“重甲鐵騎?這是誰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