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援軍的襲兵就是孤軍深入,一個不好,陰溝翻船也是常有的事。
韓信目前尚不了解城關内厮殺情況,以爲這支襲兵隻是一般的漢軍将士,因此倒并不緊張,鼓勵士氣道:“諸将莫慌,敵兵隻有數千人,雖然不知爲何會這麽快突襲入城,但他們選擇了西城門,與南面漢軍還隔着一道南城門,隻要我軍集合重兵死守南城門,他們這支兵馬就變成了疲兵孤軍!”
“另外,當務之急是重整隊伍,将各自旗下的人馬聚齊,在關内各街道射下埋伏,伏擊這支孤軍,這樣便被動爲主動,他們攻占西城門隻是途徑,不是目的,他們的目的在于奪城接應谷内的援軍,城内越亂反而對他們越有利,隻有我軍先鎮定下來,局勢的主動權便會重新操控在我軍手裏。”
冉丘、公孫醜、龐虎等将領命道:“莫将得令,這就去調集人馬,伏擊漢軍!”
韓信點頭道:“一刻鍾全部主聚集完畢,聽我号令,圍剿這支孤軍!”他故意将襲兵稱爲孤軍,就是心理戰略,時刻提醒将領不要膽怯,隻是一支孤軍,激勵士氣,隻是他絕想不到,這支孤軍卻是漢軍的王牌,五千人馬的戰鬥力堪比尋常數萬人馬了。
……
龍天羽帶軍伏擊趕來西城門的右路援軍,數千楚軍被他兩千人吃掉了大半,就在這時,城内響起了集合整兵的鼓聲,許多楚軍将領心中納罕,都什麽時候,還出撤回去整軍的号令,但又不敢違抗,畢竟韓信治兵,重在軍法嚴明,任何人都不能違反軍紀,否則殺無赦。
一時間,在混戰的楚軍全部撤退,留下空蕩蕩的街巷,夏侯嬰那裏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左路楚軍人馬也撤了回去,不再戀戰反抗。
出現這種事情,算是奇怪了,夏侯嬰等人都覺得古怪,都已經攻破一個城門口了,楚軍竟然全部撤回去整軍,這也太違背常理了,讓他們都覺得主帥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夏侯嬰吩咐大軍全部潛伏起來,然後他親自帶領百餘人來到右側主街戰場,見到漢王後,彙報了情況。
龍天羽對着夏侯嬰、葛離等人道:“看來韓信一定在将軍府,隻有他才會想出這樣的對策,看上去很笨,卻正是針對我們這支千裏偷襲的軍隊,因爲咱們先拿下了西城門,南面又沒有大軍接應,韓信很快就能想到我們是一支奔襲千裏而來的孤軍,城關内部越亂越對他們不利,現在重新調回去,就是要整軍布陣,甚至在各個巷口設下伏擊,這樣一來,拖住我軍,天一亮,他們就占據了人數優勢,而我們連歇息和飲食的地方也沒有,肯定比他們心急,就會中了他的陷阱!”
夏侯嬰歎道:“想不到韓信這人如此狡猾老辣,連這樣特殊的策略也能想象出來,每次襲城,哪次不是亂哄哄一片,趁亂取之,這次敵軍竟然冷靜下來,開始布下埋伏,我們要攻占雄關,怕是太困難了。”
葛離也道:“幸好我軍已派人将城内糧草點燃,放走戰馬,給他們造成了一定的困境,至少目前形勢還有利于我軍。”
龍天羽皺眉道:“按照約定,漢明關的援軍要明日清晨才能趕到,我們要堅持下去,與楚軍玩巷尾戰,不過夜戰,我軍更有适合,從現在起,戰略改變,不急着去突破南門,在黎明前,與楚軍進行一場反恐遊戲!”
“反恐遊戲?”諸将都有些奇怪這個詞語。
“反恐,這是我家鄉那邊常玩的警和匪一場生死遊戲,就和我們現在一樣,生死的雙方,在這個雄關固定的地圖内,相互隐藏厮殺,直到一方被吃掉,分出勝負,這場遊戲才算結束,而結束時間就定在明日辰時!”龍天羽帶着玩膩的笑意,通俗易懂地解釋道。
夏侯嬰、葛離、邵泉、顧桀等指揮統領、指揮副使都紛紛點頭,明天了主公的意思,就是在明日辰時之前,雙方要在城内進行一次生死對決,可能并不是明道明搶,而是處處充滿了殺機和埋伏。
“半刻時内,所有指揮副使、校尉以上的人記下雄關的地圖,以及自己要進行的襲擊任務和地點,我軍雖然人少,但貴精不在多,完全可以吞食掉這支數萬人的大軍,至少他們還要整軍、救火、圈馬分散精力。”
接着龍天羽分出葛離率領以前人馬固守西城門的周圍,留下撤出退路,同時派人将滑翔翼全部收起來,以備後用;另外将四千人馬分成十個小組,每組四百人左右,除他這組之外,各有夏侯嬰、邵泉、顧桀、郭典、郭維、魯庚、虞峰、蕭靖、裴布九人指揮,三人是他貼身的鐵衛,原在[龍牙]中也有不低職位。
“記住,整個城關又帳篷和土石建築組建而成,能裝下數十萬軍民,房舍和街巷不規則,這些制高點和牆壁房頂對我們比較有力,而空曠之地和帳篷處對敵軍有力,無法通過咱們的工器具閃躲藏身,所以我們就要在這些土石建築的街道地點進行伏擊,相互配合,可多組作戰,也可分開行事,就看敵軍的人數而定,以戰鬥力而言,我軍五千人足以對抗數萬人的尋常軍隊,何況這支楚軍又損傷了數千人,有生力量也許三萬人,謹慎應對,勝算還是不小的。”龍天羽分析關内形勢,鼓舞着将領的士氣。
“末将遵命!”十多位大小指揮将領恭敬道。
龍天羽這才放心,點頭道:“都去準備了,布置簡單的陷阱和機關,随時投入戰鬥中。”他暗想自己布陣帶兵确不如韓信,畢竟自己不是古代人,對兵法和陣法研究有限,但自己的優勢,比這個時代的人卻多了兩千年的文化,曆史是向前展的,在城關内,不與楚軍陣法對抗,揚長避短,要生擒韓信,也不是沒有可能。
……
一刻鍾的工夫,将軍府廣場上聚集了三萬多人,副将冉丘、前将軍公孫醜、先鋒将顔梁、右将軍龐虎、中郎将東郭勝等人都到齊了,有的甚至帶傷上陣,出現在陣列之前。
韓信環顧一周,高喝道:“漢軍繞走隴南之地,千裏奔襲,孤軍深入,早已成爲疲憊之兵,雖然占據了西城門,但仍有三座城門掌握在我軍手中,隻要在天亮之前全部清剿這支漢軍,對我們的損失并不大,将士們不必驚慌,我軍人數在他們十倍之上,都不要亂,越亂越會讓這支漢軍有可乘之機,接下來,由冉丘将軍帶兵一萬駐守增強南城門的兵力,無論如何,南城門不能失手,北城門和東城門無關緊要,各留了三千人馬駐守足矣,剩下兩萬人,分成二十隊,每小隊千人,設千夫長一人統領,逐街進行伏擊,圍剿這支孤軍!”
當下他分配好将領,由每位校尉以上的将領各帶一個千人隊,深入一些重要的街道巷口,特别是前往南城門的街道布下了重兵,将軍府邸也留下三個小隊,三千人馬駐守,不給襲兵一點機會,同時抽出了幾個小隊進行滅火和收馬,把原本大亂的雄關一下子布置得有條不紊,化被動爲主動。
換作一般将領,不能當場冷靜下來,很快幾萬大軍就會在亂局中潰敗,人心不安,士氣低落,不戰自潰有極大的可能,很多時候守軍不是被襲兵徹底擊敗的,而是在混亂的局勢中心存害怕,如一盤散沙,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一哄而散,而此刻,韓信吸取了第一次失敗的教訓,利用他的過人謀略,臨危不亂,及時穩定了局勢。
接下來鹿死誰手,就不得而知了!在人數上楚軍大爲有利,而且地形熟悉,在武力和身手上,龍牙特種兵要更勝不止一籌。
“出,屠光漢軍!”韓信一聲喝令,三萬人馬立即動了起來,分成了二十小隊,跟着各自的統領,前往指定的街巷進行伏擊和包圍清剿。
夜幕之下,雙方的将士不斷接近,像是黑暗中正在覓食的兩頭惡狼猛虎,一旦碰面必然是撕心裂肺地血腥惡戰。
“楚軍來了,準備行動!”一名龍牙部隊的副指揮使顧桀對着周圍四百名戰士低聲說道,所有精銳全部警惕起來,端起了手中的短弩,瞄準了黑暗中徐徐走過來的千人隊。
“進入伏擊圈内,射!”顧桀倏然下令,數百支箭矢如飛蝗般射出,頓時慘叫聲響起,回蕩在城關的上空。
與此同時,在好幾處都聽到了楚軍的嚎叫聲,緊接着就是兵器的交擊聲和喊殺聲,此起彼伏,各有傷亡,但楚兵卻死傷人數遠比龍牙戰士高的高。
龍天羽站在城頭上,讓幾十個侍衛臨時拆掉不少門闆搭建起一個架空平台,許多人不解,卻不會問,這就是鐵衛和精銳戰士訓練的素質,隻需要知道命令,不需要知道爲什麽,以執行軍令爲天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該問的絕不問。
這時兩名特種兵悄悄趕回來,向龍天羽禀告了韓信那邊的情況,自将軍府至西城門這段距離關卡重重,好幾個千人隊扼守着巷口,準備伏擊着前來偷襲将軍府的漢軍。
龍天羽聽到韓信仍在将軍府内靜坐,心中暗笑,這個韓信,好深的心計,以他自己爲餌,想誘導對手帶兵去偷襲他,這樣必然會在各必經的路口受到伏擊,不過,他一定想不到,我會插翅飛到将軍府的後院,進行近身伏擊吧!
“來人,準備五十架滑翔翼,挑選五十精銳,随我夜探将軍府,生擒韓信!”龍天羽低聲出了一條令鐵衛們匪夷所思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