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避過崗哨和巡衛,專走光線不明處或房檐高牆,躲過雜人耳目,來到郭家主宅西角的一棟小樓上,四周戒備森嚴,專門接待重要客人。
龍天羽繞過假山廊榭、花牆欄栅,迅速竄爬到一棵梧桐樹上,亥時已過,彎月被密雲遮住,院庭内并不明亮,他瞧準時機,射出鈎索到樓閣檐頂處,身子輕輕地滑了過去。
原本想雙腳勾檐,上身彎下從偏窗扇往屋裏偷瞄,但燭火太明會倒映出身影,隻好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撬開一張灰色瓦片,房間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
“不錯,今晚宴會上若不是親眼看到這二人比劍,誰能相信兩人劍術竟高超到這種境界,這項羽威猛剛勇,氣概不凡,不在其父之下,倘若他父子重返中原起兵抗秦,那西秦的滅亡便是指日可待……”
龍天羽透過縫隙的光線向房内瞧去,說話之人正是李園,房間内有郭敬、李月瑤、項粱、項伯幾人相陪。
這時李月瑤開口道:“爹爹,您已經曾經常談起的項上将軍真有那麽傳奇嗎?而這項羽難道比他父親還要厲害麽?”
龍天羽也十分好奇,這項羽的父親到底是誰?好象他也能未蔔先知,如此說來項羽念的唐詩并非他自己所作,卻是抄襲引用的了,如果這神秘人在背後操控着一切,那他到底又是什麽人物呢?他和未來又存在什麽幹系?
李園歎道:“他是爲父的故友,曾經縱橫六國無往不利,名動天下,如今健在也已花甲之年,一晃我們快三十年不見了,自秦始皇焚書坑儒之後,世上這幾年間記住他的人已經不多了,若不是項羽的出現,我還以爲他早在三十年前被赢政滅族了呢?”
項梁說道:“主公是要将那項羽納爲己用,爲我大楚複國效力麽?可他手上有三萬外族精兵,兵強馬壯的,未必會甘願聽主公調遣!”
李園高深莫測的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項羽熱血方剛難保不愛佳人,我瞧他對月瑤和钰瑩甚是有意……”
“爹,你又在取笑人家了,月瑤才不把感情當作政治交易呢!我要嫁人也要心甘情願才成,定要找一位頂天立地、重情重義的男兒。”
李月瑤拂袖而起,賭氣啓門而出。
衆人望着她盈盈走出的倩影均感愕然。
郭敬歎道:“恐怕令嫒與钰瑩都已有心上人了,這件事辦起來有些棘手!”
項梁不解地問道:“她倆都有心上人了?怎麽我們還不知曉……哦…郭先生的意思是……這兩個女娃都喜歡上…那個…那個龍天羽了?”
龍天羽在房檐上取回鈎索剛想離去,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好奇心起,又繼續貼耳細聽下去。
李園尋思點頭道:“這個龍天羽高深莫測,好象有意保留自己的實力,勝而不驕,單看他的身手和政論卻是舉國無雙,即使秦朝覆亡,将來天下怕會被他一人取而代之,繼續統一六國,那咱們複楚的大計日後恐怕難以長久……”
“是誰?”項莊吼叫一聲,拔劍甩出,劍光一閃射出窗外。
郭敬、項伯、項莊握劍沖出門外,一陣兵器聲響,許多守衛一湧而上,喊着要擒拿刺客。
龍天羽還以爲自己被發現,原來另有其人,一顆心砰砰亂跳,屏住呼吸,便想速速脫身爲妙,忽聽項梁緊張道:“不知刺客來了多久?有沒有聽到關于懷王後裔的秘……”
李園攔手阻止他的話,哼道:“上面還有一個!”揮手一擲,飛劍甩出,龍天羽側頭閃過劍鋒,轉身順着房檐快步飛躍到花園中。
一群家将緊追過去,龍天羽不再逗留,駕熟就輕地穿房過院,剛轉過一處牆角,突然正與另個黑衣人碰面,二人更不打話,抽劍相格,初始誰都沒将對方放于心上,使出大力欲一劍解決對手。
劍身一碰,锵的一聲,兩個人右臂登時酸麻,虎口欲裂,分别震退三步遠,各是驚訝地瞧着對方,凝神屏息不敢再輕視。
遠處嘈雜的腳步聲響起,郭府的家将、客卿都出來尋拿刺客,龍天羽與那黑衣人目光相對,握劍誰也不出招,是戰是和隻是一瞬間的事,誰也不說一句話,或許心中早猜到對方是誰,無須再多言語。
二人自知一時難分勝負,轉身掉頭一個翻牆而上,一個閃入暗角,霎時間都沒了蹤影。
項伯、項莊聞得劍擊聲,帶領家将、親衛追了過來,開始四處搜查。
龍天羽按原路折返,穿過小巷和一片竹林,回到落腳的别院,迅速來到自己的書房前,尚未推窗翻進,竟看到窗绫上晃動着一道玲珑優美的倩影,吓得他急忙側在一邊,啓開窗扇縫隙向屋内瞧去。
書房内亭亭玉立着一位豔絕天下的美女正是李月瑤,素白的鬥篷披在她無限美好的嬌軀上,宛如天仙下凡一般,此刻站在龍天羽的書桌前,玉手中拿着他晌午練字時寫下的幾張小篆,喃喃念道:“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廊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李月瑤渾身一震,美目閃起前所未有的異彩,素手迫不及待的又拿起一張錦帛紗箋,念道:“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恨當時已惘然。”
“啊”李月瑤驚喜得嬌呼一聲,捧着幾張詩詞帛,芳心悸動不已,這男子的才華實在令她心悅誠服,即便連才女也經不住他那跨時代的魅力。
龍天羽躲在窗外看着她清麗得像不食一絲人間煙火的側臉,心想不能怪自己定力不足沉溺美色,憑誰見到這般仙子不失魂落魄就不是真男人。
往深處一想:“目前天下局勢複雜,此處又非久留之地,李園與項羽等人是敵是友一時難分,放着快到手的才女不懂得把握采摘,日後定會遺憾終生。”
龍天羽自知不能黑衣示人,轉頭快步來到柳詩詩的房間,幸好郭钰瑩每晚安寝得早,已經回去休息,推門而入柳詩詩與張倩正在對弈,見他一身黑衣進房都驚訝不已。
張倩嬌憨道:“夫君大人換了這身衣裝是要去采花麽?”
龍天羽上前摟住她,雙手探入嬌妻的衣裙内,弄得她面紅耳赤,笑道:“誰蠢得會放着兩位美若天仙、嬌豔欲滴的妻子在房内不知享用,還到外面去采那野花呢?這樣的男人不是欠奏麽?”
柳詩詩噗嗤嬌笑,張倩則呻吟道:“那李才女…算家花還是野花呢?她正在你的書房等……”話未說完被他貪婪地吻住香唇。
一吻過後,龍天羽朝着一直抿嘴偷笑的柳詩詩道:“詩詩,快給爲夫找件外褂替換,我好去把書房那株傲世的花蕾采摘了,讓她今晚就變成咱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