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音半躺在花瓣裏,微微輕挑眉,瞥了水燕傾一眼。
她,似乎開始有點些許的負罪感了?
“就算這樣。那也不幹我的事。畢竟你是生是死,那隻是一個預言,并沒有成爲真。還有你是楚國的皇子,我是大齊的軍帥,你楚國的興衰,與我何幹?”
水燕傾說這句話時,她是一氣呵成的。
同時,連她都察覺到了,空氣在那一瞬間,忽然,變得冰冷。
凝固。
好像,她說錯了什麽話?
水燕傾似乎還聽見了船頂之上隐隐傳來了掩飾的笑聲,極其輕微,又十分熟悉,被她清咳兩聲給掩飾了過去,也不知道無音聽見了沒有。
但是無音怒了,這是一定的。
隻見無音緩緩從水中立起,周身上下,一絲不挂,唇邊帶上了報複的笑容,将修長的大腿,帶上了漣漪的水珠,跨出了木桶,一步,一步,逼近了水燕傾所在的方向。
他如玉的指尖劃過了鮮紅的唇瓣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緊緊盯着水燕傾,低聲道:“是嗎?我,或生或死,是否都與你無關?”
水燕傾直覺察覺到了無音眼中的深意,是屬于一個男人的占有欲,還有報複的欲望!
水燕傾克制着内心的慌亂,她直覺覺得船頂上是有人的!
那麽,這個人,到底會不會幫她一把?她打算賭一賭!
她眼見無音已經侵進了她的安全範圍之内,一邊防備着朝後退去,一邊暗暗将袖口中方才換衣物時藏好的一把尖刀于後背處伸出,緩緩冷靜地說道:“無音,你最好先穿上衣服。不然,你可能會顔面盡失。”
“哦?你這是在威脅我?别忘了,且不論你現在是我的囊中之物,就連奕兒,也在我的手中。你以爲真的在戰場上你能馳聘天下嗎?不,這隻是紅羅帳中,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做該有之事,便是這麽簡單。”
無音邪魅一笑,于他出塵的外貌中平添了幾分妖豔之色,令四周的珠光,也不由得黯淡了幾分。
而他的手,也在此時,急速地向水燕傾腰際間攬去!
水燕傾心知自己的武功路數一定是及不上無音的!所以,她即刻便将尖刀刀鋒對準了自己腹部處!
若是無音舍不得她死,必定會停下!
而若他還刻意逼近,那麽得到的,也不過是個死人而已!
她這是在拿自己做賭注!
賭無音的不忍,賭船頂上那人時時刻刻在關注着兩人的發展!
果然,無音見水燕傾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尖刀,并且還将尖銳鋒利的一端對準了她自己,眉頭間微微一皺,遲疑了片刻,減慢了自己前進的速度!
而與此同時,木質的船頂竟然突然“喀嚓——”一聲脆響破裂而開,從天而降的是一身銀衣,華蓋鋪滿天際的即墨澤的身影!
他手中一葉飛花淩厲帶笑地輕彈而出!
飛花如流光,花瓣旋出绯色無度,直奔無音的要害處!
與此同時,細雨蒙蒙落下,點于他微濕的發間,性感的白皙脖頸淺露在外,邪邪的一個傾城笑意挂在了妖豔的唇瓣邊!
輕點落地間,他的手已經點在了水燕傾的腰際間,輕微地以颔點過她的發間,低笑道一句:“燕傾,你的表現,每次,都那麽的,讓爲夫驚心動魄……”
“你也不怕我被人擄了去,竟暗中津津有味地看了這麽久……”水燕傾不慌不忙地收起了刀鋒,拂開了即墨澤的手,再向無音望去。
很顯然,即墨澤顧念到兩國的情分,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那朵璇花,不可能那麽輕易地,便被無音夾在了雙指指縫之間。
“即墨澤,你果然還是一路追來了。”
無音冷冷地将一葉璇花扔在了地面之上,拂手便抄過了挂在一旁的貂皮衣袍,飛裹于一身,冷冷地看了即墨澤一眼。
“你拐走了我的女人,還有我大齊的皇帝,我想不來,都有點難。”
即墨澤微微一笑,眉宇間盡是風輕雲淡之色,帶上了些許的風情,讓這煙雨之色,變得更加的萬種柔情。
“大齊的皇帝?你是說奕兒?!”
水燕傾大驚!
她隻知道奕兒的身世可憐,仇家頗爲強大,卻從來沒有想到奕兒乃是當今的皇帝!
“燕傾,大齊如今的國号裏是否有個奕字?而且,皇帝登基那天,我去過,所以,奕兒的身份我是早就知道的。而我不将這一切告訴你,是覺得你對這孩子已經十分愛護,而皇宮深處,确實也不是他呆的地方,便将此事隐瞞了下來。想不到,卻被楚國的皇子,給先行摸底摸了個幹淨。倒也是我這甯國公疏忽了。”
即墨澤莞爾一笑,目光望向了無音一寒,繼而說道:“無音,看來,你爲了楚國,爲了燕傾,果然舍得與我爲敵。”
“即墨澤,你應該知道,燕傾于我而言,意味着什麽。所以,大齊的皇帝,我可以還給你。燕傾,我必須帶走。”
無音一聲令下,船身周圍頓現了數十條黑影!且個個動作迅速,一看便是高手!
“無音。我可能沒有告訴你。燕傾于我而言,不僅僅是家國,不僅僅是生命,甚至,她是我的全部。所以,你覺得,我會讓在我眼皮底下帶走她嗎?我不妨告訴你,我能出現在這裏,勢必是有所準備的。朋友一場,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損兵折将。”
即墨澤輕輕擊掌,周圍的空氣和風向忽然轉了轉,跟着連帶蒙蒙細雨都斜了斜弧度!
空中更多的黑影一掠而過,且出手更加的不凡,還未等水燕傾看清來人的路數,便有屬于無音的一人低哼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濺起窗棱紅血三丈!
“即墨澤。你就不怕我這是個計謀,爲的就是出動你所有的天眼實力嗎?”
無音卻無畏,淩風而站,眉眼間,已經是王者之氣。
“當然怕。不過,能正好會會無音皇子多年培養的實力,我即墨澤怎麽着,也得親自走一趟。”
即墨澤的手間忽然微微一用力,便帶着水燕傾往船頂破裂的洞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