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薄涼唇邊,濃烈地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即墨澤伫立不動,隻是妖冶濃烈地擡頭而笑,直到端木煜翰的劍風逼近了他的發,将他的發梢揚起!
突然,即墨澤的腳下左側一滑,側身而過,右手的劍,淩厲而快速地從他背後反入左手,以劍端反指端木煜翰的後背要害之處!
端木煜翰一招落空,并不慌張,而是一個鹞鴿翻身,手中的劍順勢一掃,便點過即墨澤的光亮脖頸之處!
即墨澤後仰,側步而滑,一劍便點向端木煜翰的心髒之處!
端木煜翰以劍重挑,眉目之間已有寒意流露而出!
兩把利劍頓時撞擊在一處,電石火花之間,劍走偏鋒!
即墨澤突然于劍身之中運氣,猛烈地向端木煜翰撞擊而去!同時,他雙手離劍,整個人飛身而起,趁端木煜翰忙于抵擋劍鋒之時,一掌擊向了端木煜翰受傷的左肩之處!
頓時,鮮血染紅了端木煜翰的白色錦衣,一朵妖豔鮮紅無比觸目驚心的紅色花朵迅速地向外圍擴散而去!
端木煜翰的臉色一變,如玉的容顔之上頓時間蒼白如紙!
他整個人如同一片落葉一般滄桑而虛弱地向後倒去!
“端木煜翰!”
千軍萬馬身後,一個嘹亮而焦急的喊聲響徹在了整片城牆的上空之處!
即墨澤再也熟悉不過的身影!
——水燕傾!
即墨澤的眼中掠過了萬分的狂喜,洶湧澎湃地流露出的是他對她的日日暮暮的思念!
端木煜翰亦聽見了她這聲響徹城牆上空的呼喚聲!
他蒼白毫無血色地唇邊浮現出了一抹心滿意足的傾城笑意……
端木煜翰微微睜眼,有些艱難地朝她望去——
隻見她一身緊緻紅色戎裝,高束地長發之上醒目而明亮地以一根精緻木蘭玉簪輕穿而過,稱着她原本就清麗的面容更多了幾分飒爽!
她于烏黑發亮快行似閃電的駿馬之上焦急地揮舞着長鞭,沖着他所在的方向快速奔來!
她的紅色披風華滿地向後揚起,身後的勇猛将士一路爲她披荊斬棘,而她一路以銳不可當的破竹勢頭朝他奔來!
塵土飛揚,硝煙彌漫,漸迷人眼。
唯有她向他奔來的身影,是那般地義無反顧!
令他端木煜翰今生,眼裏再也容不下他人的風景!
即墨澤墨玉般的瞳孔漸漸放大,心中的狂跳漸漸理智地冷卻了下來——
她的眼中,沒有屬于他的角落,而她,奔來的方向和目的,也不是他即墨澤。
這般地諷刺,這般地嘲笑!
他,卻這般地期盼!!
“哐當——”一聲,即墨澤的身後,兩把利劍同時落地,一如他熱切的心情,哐當一聲濺落了血色與泥土!
與此同時,輕飄飄的一聲端木煜翰落于水燕傾馬背和她懷中的聲音!
即墨澤的眼前一片迷蒙,隻看到了烏黑發亮的馬尾如蓬松的針芒一般驟然而收,刺亮着他的眼!
再顧眼之時,已是兩人偎依在一處的身影,以及水燕傾焦急萬分的一聲——
“端木煜翰!端木煜翰!你怎麽樣了!你的傷?!”
即墨澤站在離她三丈之遠的距離之外,任耳旁刀劍兵器弓弩聲四起,任殺聲血淚飛揚上了萬裏蒼穹,任箭雨密集紛紛落下!
周遭的一切,忽然變得好生靜谧,仿佛他已經聽不到一切的身影,唯有瞧見的,是她擔憂萬分望向端木煜翰的眼神!
還有她用力替端木煜翰按住傷口,端木煜翰溫柔輕輕反握回去的一瞬!
還有她的那一句——
“你怎麽樣了?”
他的心,似乎被箭射中刺痛了一下,喉嚨之間忽然幹涸苦澀,有鮮血濃烈逆流而上的灼熱感!
終于,即墨澤難以抑制,“噗——”的一聲,一口黑色的淤血噴湧向前灑去!
他的眼前,一陣發黑,身子一輕,亦向後焦黑的土地緩緩倒去……
他的眼,始終艱難地睜着,等着她向他奔來的那一瞬間,那一瞬間……
可最終等來的,卻是淩十一一聲焦急萬分的“王爺!”,接着便是淩十一接住了他的身子,擋去了水燕傾的身影。
她,沒有來,即使這樣,她,顧念的,始終,還是端木煜翰,不是他即墨澤。
他忽然覺得了無生機,漸漸地閉上了眼,耳邊的一切,在他的絕望之中,漸漸像潮水一般地退去……
一切,那麽安靜地退場,消失殆盡。
他亦沒有看見水燕傾驚詫萬分失魂落魄望向他的一瞬間,幾欲下馬去一探他的傷勢,卻隻好抱着同樣暈厥過去的端木煜翰,咬了咬下唇!
“大帥歸來了!大帥歸來了!”
“大帥不僅歸來了!還帶來了援軍!”
“還不快開城門!兄弟們出去一起與大帥們殺個痛快!”
長安城中的守将卻在此時沸騰而開了,一時間士氣大漲,人人眼中流露出的是欣喜萬分和必勝的信念!
城門“吱呀——”一聲重重地打開,城中的守将蜂擁而出,持刀槍弩箭紛紛與越軍混戰在了一處!
偏偏在此時,越軍之中有人”哎呦——”一聲,開始丢掉了兵器,捂住了肚子痛苦地呻吟了起來!
接着便是成片倒下來的越軍倒地不起,成群地呻吟了起來!
“這!這是怎麽了!”
越王看着越來越多倒下的屬于自己的士兵,頓時慌了陣腳,不可思議地望着這突然倒戈的一幕,憤怒地回頭望向了五毒門的兩位女子,喝道:“你們不是說食物确保是安全無誤的嗎?!你們這是故意陷本王于不義嗎?”
“越王息怒!我們也不知這其中出了什麽變故!但我敢用項上人頭擔保,絕對不是五毒門做的手腳!請越王相信聖主!”長裙女子急急解釋道!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越王氣急,眼見端木煜翰奄奄一息,自己的軍隊又有更多的士兵倒下,無奈之下,隻能撤令高聲說道:“全軍聽令,不可戀戰,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