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大步向前一跨便有些不滿地說道:“大齊的皇帝呢?怎麽,是我越王遠道而來的誠意不夠嗎?”
即墨澤這也才注意到,新封的小皇帝除了在登基那日見過,怎麽近日裏來,都未曾看見過那孩子的身影?
皇甫瑟岚大概是早就想好了越王會問這個問題,不慌不忙地便說道:“皇帝年幼,又染疾在身,不便見貴客,還望越王海涵。”
染疾?
即墨澤皺了皺眉,前一陣子還很活潑亂跳的一個孩子,又貴爲天子,在那麽多人照顧之下,竟會染疾?
怕是這太皇太後嫌棄這新幼皇礙事了吧。
皇家自古以來,便有太後攝政,新皇幽禁的慣例,這也見怪不怪了。
即墨澤挑挑眉,站在一旁似在望風景,并不戳破。
越王自然也是個明白人,想必大齊不至于這麽禮數不周,隻怕是這新皇确實因爲什麽原因而沒辦法出來迎接,大手一揮便也就打了個哈哈,仰天一笑,道了聲“無妨。無妨。”,便落了座。
就在太皇太後和越王客套周旋的這一陣子,即墨澤端着綠玉樽杯,輕輕搖晃蕩漾出一片翠綠色後,他擡眼一笑,狐媚而幽幽地說道:“不知越王這次和親,是想賜婚于哪位皇子呢?”
越王因爲先前被威脅的事情有些忌憚即墨澤,深深看了即墨澤一眼後确定他也許隻是随口問問,才哈哈一笑道:“我越國自然是不能委屈了貴國千嬌百媚的公主的,倘若兩國交好,勢必是要讓這公主爲王後的。”
越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未來嫁過去的不知哪位公主,将來是要嫁給王位的繼承人的。而衆所周知,越王中意的帝王人選便是嫡皇子——端木煜翰。
所以,這次和親,不僅僅是爲了兩國的利益而來,也不僅僅是爲了李王叔一個人而來,也爲了端木煜翰的婚姻大事而來。
即墨澤搖晃着酒杯,莞爾一笑,果然,是他。
隻是,即墨澤得到消息,越王在一路之上耽擱了足足有兩個月有餘,而所帶的和親護衛時不時地就在用筆和紙記錄着什麽,恐怕,此次和親,也并非表面之上想象的,那般簡單。
他搖晃着綠玉樽杯越晃越激蕩出了杯酒,綠色的瓊漿玉露滴在了他如玉的手背之上,他也不擦,隻是目光投過了綠玉樽杯,向越王邪邪一笑,緩緩道到:
“越王誠意滿滿,更是花費了心思在一路上沿途虔誠地走了兩個月有餘,這份心意,我大齊十分感動。隻是和親一事,臣建議太皇太後娘娘要仔細商量個人選出來,不能丢了我大齊的皇室風範,太皇太後您說是不是?”
即墨澤笑得愈來愈深切,明明是在和皇甫瑟岚講話,卻将目光一直緊緊地盯着越王,并且帶上了幾絲審問的意味,一時之間,全殿寂靜得幾乎聽得見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而越王不知爲何,似有些心虛般,捏着樽杯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向杯身後面伸去,似在有意藏匿着什麽,而他的眼神竟有些略微的閃爍。
皇甫瑟岚見這情形有些個不對,卻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裏有問題,隻好舉起了手中的玉樽,傾城傾國地向着越王婉轉大氣一笑,便順着即墨澤的話樁接道:“甯國公所言甚是,本宮一定會讓人細細挑選,絕對讓越王您滿意。”
越王臉色先開始有些個難看,隐隐有汗珠滲出,手握着的酒杯已經有些輕微的顫抖晃蕩,卻到底是經曆過戰場的,聽到皇甫瑟岚這般說,放下酒杯一拍大腿便是哈哈爽朗的一笑道:“如此甚好!甚好!還是王爺考慮得周全!也謝過大齊太皇太後的盛情款待!本王替犬子謝過二位的美意!”
說罷,越王便舉起酒杯,對着皇甫瑟岚和即墨澤便是舉杯邀請的動作,一閉眼,便是一杯烈酒下了肚,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大聲贊美道:“好酒!再來!”
一旁的婢女忙輕輕彎腰,淺淺一笑,給越王斟上了美酒,不濺一滴杯外、
即墨澤嘴角隐隐有狐媚般的笑意,他的目光如鷹,掃過了越王随身帶的和親隊伍的婢女們,莞爾一笑。
當今世上,能夠穿箭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婢女們,還真是少見了呢。
看來,有必要好好款待一下越王的這些随身婢女們,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呢……
即墨澤掃過了清一色的輕紗燕裙的美人們,邪魅一笑,掩袖,優雅地泯下一杯綠玉酒,笑着對越王說道:“越王豪爽。本王佩服,願飲一杯,以示兩國交好。”
“好說好說!”越王哈哈一笑,便又是一杯舉杯飲盡!
“好酒量。”即墨澤一笑,亦掩袖又是一杯,卻暗暗地用内功,将所喝之酒逼出滴落在地面。
而他想都不用想,爲人謹慎又狂妄的越王,豈會有不将酒逼出的道理?
隻不過是心知肚明的伎倆罷了。
這越王隻怕是存了這天下的心思。
“兩位如此雅興,怎能沒有美人相伴?”皇甫瑟岚盈盈款款一笑,便對身旁的李公公使了個眼色。
随着皇甫瑟岚的一聲令下,殿門之中魚貫而入了美女如雲,舞袖便是一片彩虹,閉眼便是羞花滿地,長袖輕輕一掃,便抵達越王的面頰之上,盈盈一笑,便要勾走人的魂兒。
越王見美人媚眼無數,隻是抿酒而笑,也象征性地眯一下眼睛,似要醉了一般地撐着頭,眼睛迷蒙一片。
“太皇太後,不知您願意将哪位公主嫁于犬子爲妃呢?”借着酒意,越王似在說酒話一般地提起這件事,卻很有策略地絲毫不提李王叔的事情。
皇甫瑟岚正在思索之際之時,卻見大殿門口出現了一個白色輕紗遮面的男子,清雅卻高聲地說道:“本王子有中意的人選。還望太皇太後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