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手腕借力輕輕一勾,旋身一個轉,隻見她披開齊肩的烏發與衣袂齊飛,旋轉似飛虹,點上她眼眸間亮色的一抹驚慌,閃耀了天邊最美的那顆明亮星辰。
無音忍不住要靠近,幾乎觸及到她急促而溫熱的呼吸,一片心髒亂跳的感覺,在水燕傾的一聲清喝“無音,你要幹什麽!”中,他才皺着眉撤回了自己的臉。
“你想多了。我對你,沒有興趣。”無音咧嘴一笑,雙眸彎彎,似那皓月,偏偏眼眸間天生霧蒙蒙,令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輕點煙塵,飛花落地。
無音的腳尖終于不再是立于葉尖之上,而是實實在在地落于了草長莺飛的墨綠色草地上,令水燕傾着實安慰了不少。
水燕傾見他的手仍然攬着自己的腰,不滿地撥開嘟囔一聲:“撒開!”
無音迷蒙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雙手十分聽話地往後一松,面無表情地聽到水燕傾“啪——”的一聲整個人便栽倒在了草地之上!
水燕傾隻覺後背一陣生疼,惱怒至極,大吼道:“無音!你這個臭和尚!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不是讓我撒手的麽……”無音蹲下身,一襲山青色衣袍輕點地,有意無意地撩撥着一旁的脆嫩色草地,眼中卻是奸計得逞的笑意。
“你!我沒說讓你立馬就撒手啊!”水燕傾憤憤地瞪着無音,若不是她武功低微,怕是直接要單挑了無音。
“可你也沒說不是這個時間段撒手啊!”無音用手撇了撇鼻尖,忍住了滿滿的笑意。
他卻沒有發現,他半蹲着的姿勢,靠水燕傾的臉龐有多近!
等他發現過來之時,卻覺得屬于她的暮暮沉香味鑽鼻而來,迷魂一般地抓撓着他有些微熱的心。
他隻覺得自己的迷蒙雙眼間開始氤氲,慢慢騰升出一種帶着喉嚨心跳般的粉色感覺,漸漸交織在他的雙頰處凝結成了一種呼吸微微急促的潮熱感,手可觸及的一絲微燙,有玫瑰花撒下的漫天飛舞的绯紅色!
無音怔怔地盯着水燕傾在他的面前嘀嘀咕咕不知在埋怨着什麽,他似耳聾了一般,已經聽不見了。
他此刻隻知道,自己的手心滲出輕微的汗珠,濕濕黏黏,他竟那般迫切地想要擁抱住她!
突然,他咽了咽口水,便将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剛想靠近她攬住她隻是,卻聽到她的一聲怒吼——“無音!你還是個流氓!”
接着便是她的頭硬硬地撞擊了過來,他的下颚處一陣生疼,“撲通——”一聲他絕望地應聲倒地,迷迷蒙蒙地望天,憤憤呢喃而出一句——“爲什麽……會是這樣……?”
隻見水燕傾手叉腰,指着一臉茫然躺于地上的無音不知又在義憤填膺地哀嚎着什麽。
無音隻知道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她有些潑婦的樣子,竟也有那麽一絲絲的可愛。
他望天,群星璀璨,湛藍色的夜幕之上偶有流雲如絲絮飄過,浪漫似有蝴蝶飄浮在畫布之中,令他神往。
無音緩緩側頭,望向了在一旁仍然在“嗚呼哀哉”一臉哀嚎的水燕傾,蓦然的,他的唇邊勾勒出如同飄雪般的浪漫笑意。
今夜的星空,大概是他有生之年,看過最美的夜空。
莺聲啁啾,蟬亦綿綿,好個盛夏初秋。
*****
貴妃椅上,白狐裘披蓋如同輕薄翼一般覆蓋上了慕容飛雪的身上,她慵懶地在閉目眼神,卻忽然聽見手下匆匆抓着隻信鴿來報!
“你沒見這鴿子在拉屎嗎?拉了一路髒了我的地你是眼瞎沒看見嗎?”慕容飛雪自從從龍吟山莊回來後,憋了一肚子的起,見誰都是橫眉冷眼。
手下的人,基本都習慣了這小姐的性格,故而都小心翼翼,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哪裏知道這手下一興奮,竟然抓着信鴿一起來了。
關鍵是,這信鴿還在拉稀。
那手下低頭一看,果真這臭鴿子竟然好生不安分地拉了一路!他撓了撓頭,頗爲尴尬地“撲通——”一聲便跪下請罪,閉上眼睛高喊着:“聖姑恕罪!聖姑恕罪!”
慕容飛雪本都已經打算小懲大誡一下便算了,豈料,這蠢奴才手一松,那隻吃壞了肚子送信的鴿子便又驕傲無比地撲騰着翅膀便拉着稀便一路啼鳴着遠去了!
慕容飛雪見這奴才竟然蠢到了這般地步,當下臉都綠了,“啪!”的一掌便擊打在了貴妃椅的把手之上,“騰——”的一聲坐起,也不管那白狐裘落了一地,便氣極怒喝道:“來人!将這蠢貨拖出去砍了!”
立馬嗖嗖嗖四周便有慕容飛雪的護衛竄出,上前去一把便架住了那蠢貨的胳膊,往外拖着便走!
他卻死命地往地上拽着,一邊搖晃着手中的信,聲音都被吓得變了調地顫抖着聲嘶力竭地喊着:“聖姑饒命!聖姑饒命!小的這裏有關于水燕傾和即墨澤的信!十分重要!聖姑一定感興趣!聖姑看了再砍我也不遲啊!哎呦喂!”
慕容飛雪一聽“水燕傾即墨澤”六個字,立馬伸出手掌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語氣沉凝,壓抑着聲調說道:“放下他!”
兩個護衛一松手,那蠢貨便撲通一聲落了地,跟散了架似的,一抹額頭上的冷汗,顫顫巍巍地将有些皺了的泛黃紙張雙手舉過了眉棱骨間,閉着眼睛高喊着:“聖姑聖明!多謝聖姑!紙張在此!”
慕容飛雪絕美的容顔之上已經有了恨意,她腳步重重一步上前,冷冷說道:“念出來。”
“是……”那蠢貨手抖得不像話,吞了吞口水偷偷瞄了一眼聖姑,張開了紙張,斷斷續續地念道:“水……水燕傾失蹤,乃是越……越王所爲。聖姑可以用離間計,派人傳信給即……即墨澤,便可不廢一兵一卒,同時削弱越王和即墨澤的勢力,坐收漁翁之利!”
那蠢貨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等讀完早已虛脫不已,冷汗直往下滴落!
卻見慕容飛雪飛速地奪過了他手中的紙張,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唇邊露出了危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