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燕傾依照與無音的約定,帶上了黃芍藥和莺歌,一步一步地從第一層拾階拾掇而上,好不容易來到了山頂之上,見到了早已在廟宇之前等候的無音。
水燕傾因端木煜翰的告誡有所提防,便是再見無音時,多了一分戒備。
無音卻嘻嘻哈哈哈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私底下向水燕傾伸了個大拇指,暗暗說道:“燕傾,你帶來的兩名女子,倒是姿色都不錯啊!”
水燕傾白了他一眼,說道:“莺歌你少動她的心思,還有,黃芍藥是上官逸潇的人,我勸你也悠着點。”
無音卻一笑置之,一副“我懂的”的模樣,便湊近了黃芍藥,又是套近乎又是牽手的,吓得黃芍藥又是躲又是閃,一時間追逐打鬧好不熱鬧。
水燕傾也不管也不顧,她就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突然将頭轉向了莺歌問道:“莺歌,帶刀了嗎?”
莺歌不解,卻仍從手袖裏滑出了一把備用的尖刀,遞給了水燕傾。
水燕傾拿起了刀,順手便放進了自己的衣袖裏,眼神有些冷漠。
無音的目的太明顯,就是黃芍藥。
教她學武怕是假,将黃芍藥騙上山,怕是真。
可是,這黃芍藥到底是什麽身份?值得無音如此大費周章?
水燕傾見二人終于有了個停歇的時候,便仍上前一步,問道:“無音,你說好的,教我練武的呢?怎麽看見了美人兒,魂都丢了?”
無音眉頭微微一鎖,豈非沒有聽出水燕傾的話中有話?
隻是他轉瞬而笑道:“瞧我這記性。來,燕傾,我們到後院練習。”
水燕傾剛要說好,卻被莺歌打斷道:“久聞無音寺冠名天下,不知小女子可有眼福一飽前輩的風采。”
卻聽到無音淡淡的一聲“無妨。”,莺歌便彎腰一禮,随二人入了後院。
隻見後院是瑰麗的花朵齊放,襯在綠葉之間,茫茫的便是一大片的花園,風拂動而過,有香氣而來。
莺歌卻皺了皺眉。
這香氣與自然的花香太爲接近,卻又不是來自這花園的芳香,莺歌剛想開口之時,卻忽然覺得似有人點住了自己的穴道一般,不得動彈,連話語都來不及說出口,隻能幹站在原地着急。
水燕傾卻似不知道這香氣有問題一般,一路跟着無音來到了花叢深處,卻覺此時花香與那般初始的花香不一樣了,這次,是真正的百花的,芬芳!
“你可以把你袖口的刀劍放下了。”無音和尚拈花微笑,長發灑在了姹紫嫣紅的百花之中,眼中的迷蒙霧氣似下了一場雨一般,顯得他分外的仙氣動人。
“果然,沒有逃過你的天眼。”水燕傾無奈地将袖口中剛從莺歌那邊拿來的刀劍扔下,筆直地插在了鍺色的花泥裏。
“你對我有所戒備。”無音唇邊劃過了一絲無奈,他負手于身後,目光突然變得淩厲,擡頭便問道:“爲什麽?”
水燕傾亦一昂頭,咄咄逼人地問道:“告訴我,黃芍藥是誰?你爲什麽那麽急着要利用我将她放在身旁?”
無音唇邊有笑意漸漸擴散而開,他細細打量了一眼水燕傾,點了點頭,說道:“知道楚國被雲嶺鐵礦陷害一事嗎?”
水燕傾點了點頭,表示清楚,卻又搖了搖頭,似陷入了沉思。
忽然,她恍然大悟,失口說道:“黃士闵?!”
無音轉過了身,歎息了一聲道到:“你果然不算笨。她,便是黃士闵的妹妹。而你,以爲,她什麽也不知道嗎?”
無音背對着她,目光側身掠過了水燕傾,眼中,是無奈的悲哀。
“她是有意接近上官逸潇的?!她混入我府中,隻是爲了替她哥哥報仇?!可是,她的哥哥不是暴斃而亡了嗎?通敵賣國,她可以怨誰去?”水燕傾的腦袋飛快地旋轉。
直到無音幽幽道:“也許,楚國,根本就是被嫁禍的呢?那個黃士闵,本就是一個内應而不是一個細作呢?”
“他确實是死了?死于誰之手?”水燕傾沉思,如果黃芍藥一心想尋仇,想必,已經暗中做了不少事,也許,去南市街,也是暗中串通好的一件?
那麽……端木煜翰……還是即墨澤……
她忽然覺得背脊一涼,無論是這其中的哪一個人,都是她不願意看見的。
但卻聽到無音轉身,便扯過了一朵花,細心地别在了她的發間,幽幽地說道:“嫁禍,是一定是端木煜翰做的。隻是,這殺人,你覺得,到底是端木煜翰還是即墨澤呢?你覺得,我該拿他們都愛上的女人怎麽辦呢?”
随着這朵花被别在發間,水燕傾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而來,昏昏沉沉之下,她痛苦地道了一聲:“花,有毒。”
“不,你錯了,這裏的花,都沒有毒,唯獨,是你戴的那朵,有毒。”無音深深一笑,逼近了水燕傾一步,攬過了她的腰際,輕聲道了一句:“睡吧。等他們,其中的一人,來接你。我不會傷害你。”
水燕傾卻嘴角邊浮現了一絲冷笑之意,在無音接近她之時,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刀,沖着無音筆直地插了過去!
隻見一道血色紅光濺開,無音沒有躲閃來及,肩膀之處,已被水燕傾的尖刀插入!
而與此同時,水燕傾亦将頭上的那朵花扔出很遠,欺身而上,抵住了無音的命門,低聲喝道:“說,爲什麽要利用我?”
“你,竟猜到了我的用意。”無音歎道。
大概世間,唯一能逃過他的天眼的,隻有她了吧。偏偏她看似愚鈍卻聰慧過人。
“你不會無緣無故給我帶花,你的動機,太明顯,所以我沒有呼吸。”水燕傾冷冷地說道。
“你難道不想知道,端木煜翰是誰嗎?”無音亦冷冷一笑,迷霧一般的眼看向了水燕傾。
水燕傾眼神一晃,卻被無音得了空,一個飛身,便不見了蹤影!
她向四周環顧而去!
皆是無盡的花田,哪裏還有來時的路!
這個該死的花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