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響亮而又狠辣的叩指,水燕傾蔑視地看着武功卓絕的龍吟山莊莊主面如死灰地抖着自己被彈紅的如玉手指,滿目的憤然都寫着——“以後絕對不要沒事做去惹這個悍婦。”
“你——就不能像個女人一樣的嗎?!”上官逸潇終于怒了,他的酒意,也一下子去了一大半。
“不能。”
水燕傾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埋頭去啃手中的梨子,将雙眼眯成了一條滿意無比的縫,完完全全地忽視了上官逸潇的存在。
上官逸潇玉白的臉頰染上了酡紅,烏發流水般披瀉,迷離的雙眼裏氤氲騰升而起了層層水霧之意,他有些迷醉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明明沒有一點女人味,怎的,這般看來,卻是那般的迷人。
罷了罷了,想到這問題就讓他有些惱火。
他打算速戰速決,然後便走人。
“那令牌的主人,我已經查出了點眉目。近日,也在皇城。我總覺得她不懷好意。你要多加小心。我走了。”
上官逸潇以流光一般的速度很快地将這一串話全盤說出,居然一點不帶喘的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卻被水燕傾拉住了衣角。
他往前一拽。她往後一拖。
他再拽。她再拖。
終于,上官逸潇無奈了,他側過身,瞥了一眼像貓似的水燕傾,生無可戀地說道:“你要幹嘛?等等!先說好!其他的我也一概不知!還有。不要打我的主意!”
“嘿嘿嘿嘿——你一定知道那個人是誰對不對?你看我,這麽孤苦伶仃的,你武藝又這麽超群,本着保護弱者的原則,你應該留下來做我的保镖,對不對?”水燕傾恬不知恥地将臉湊了過去,萬分無恥地拖着上官逸潇的衣角,拽着不讓他離開。
他一用力拖,她便用力再拽回來。
如此往複了幾回,許是上官逸潇心疼起了自己上好的絲綢料子,終于放棄了拉扯,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要我做你保镖?可以。不過時間隻有一個月。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自己找好後備的保镖,然後讓我脫身。”
“好!爽快!成交!”水燕傾立馬便松開了上官逸潇的衣袂,比了個V字,得意洋洋地坐回了原位,無比滿意着這個結果。
而上官逸潇則一臉望天狀,他何苦來這裏提醒她這一樁事!直接跟即墨澤說清楚不就行了!?
堂堂龍吟山莊莊主給總都督做起了保镖!這傳出去,豈不是成爲了江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天要亡我啊……
“來,我的保镖,過來,賞你個大梨子!接好!”水燕傾随手便扔了一個梨子過去。
隻見那碩大的梨子在空中沉重地飄出了一個優雅的弧度後,準準地落在了上官逸潇的懷裏。
他一臉黑線地望着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幾欲一個踉跄昏昏倒地。
果然……
女人這種生物……
還是少碰爲妙。
***
一牆之隔。已是人仰馬翻之際。
“莺歌!你又拿錯了!那個檀梳應該放在左邊第二個廂房最南邊角落裏的第一個抽屜裏!怎麽這麽沒長記性。唉……”
“藍衣!那個是水燕傾的東西,不能放王爺房間裏,你怎麽又弄混了。”
秦姑正手忙腳亂地指揮着婢女們放着物品,好不容易從那荒涼的攬州來到了繁華無數的大皇城,總之也不能讓這達官顯貴們看了笑話去,凡是還是得照在攬州的樣子,弄個妥妥當當的才是。
一直在一旁躺椅上閉目眼神,悠哉悠哉地聽着人群穿來又倒去的即墨澤在聽到“水燕傾”三個字的時候,慵懶的眼神忽然睜開了,隻見他悠悠地說道:“藍衣,剛才那件水燕傾的發簪,不必動。就放本王的房間裏。”
本來穿梭不止的人群突然一下子便靜谧了下來,空氣仿佛凝滞了一般,“啪嗒——”隐約有婢女手中的物件因爲驚吓沒有拿穩掉落在地的聲響,就連一向謹言慎行的秦姑也瞪大了眼睛待在了原地,以爲自己重聽了。
要知道,即墨澤向來讨厭放錯物件,尤其讨厭将女人的物件放在了他的房間。而剛才王爺這番話的意思,像是并不介意水燕傾的發簪放在他的房間,并且還是特意提了一下?
如藕般的大腿集體抖了抖,隐隐有婢女不甘心得嘤嘤欲落淚而下,擰着手中的絲綢繡帕早已擰了三層又轉了三緊!
這水燕傾,到底使了什麽妖媚之術!竟然堂而皇之地勾引到了如此傾國傾城又魅力無限的她們的王爺!
真該死!
隻有藍衣反應最快,她欣喜萬分地暗自念叨了一句“王爺和燕傾竟然發展得如此快!”,接着便歡呼雀躍地道了一聲:“是!”
接着藍衣便拎着拖地的裙擺,臉上洋溢着無數的喜悅,捏着一根金钗便往即墨澤屋内去了。
猶見胸前的一片波濤洶湧。
待藍衣進了即墨澤的房間後,她小心翼翼又無比歡喜地将水燕傾的發簪放于了即墨澤的銅鏡之前,細細擺正,暗暗灑上了點香氛。
這樣王爺每天梳洗打扮的時候便會瞧見這發簪,自然而然便會睹物思人,而這又是一牆之隔的,難保不擦出點什麽火花。
燕傾,等你當上王妃的日子,看來是指日可待了哦!
正當藍衣一臉陶醉閉眼在她灑上的淡淡香氛裏之時,她忽然感覺到了身後有一陣風掠過,使得她背脊一陣涼。
“誰!”
她睜開眼,竟發現銅鏡當中晃過了一道紫色的人影,卻未等她将這句“誰”喊出口之時,早已被人點住了穴道,身子一軟,癱軟在了地面之上,沒有了聲響。
在銅鏡的倒映裏,紫色的人影走近了藍衣,彎下了腰,将一包細粉灑于了她的手心之間。
隻見那細粉無色無味,瞬間便被藍衣吸收不見,化成了一縷煙霧彌散在了空氣之中。
那道紫色的人影見已得逞,便疾步從窗外躍去,一個飄逸轉身,便不見了身影。
而此時,立于暗處監視着王府一舉一動的北冥魄卻一覽無餘地看在了眼底。
他的眉間,微微起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