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齊能夠專權的太後當然不僅僅隻會挾天子以令諸侯,隻怕有些諸侯念及與太後的私情,就算是千裏迢迢也會前來。朕,豈會不知?”赫連楚亦以冷笑回之,他韬光養晦這麽多年,難道隻是收服了衆臣和禦林軍這麽簡單?
這個年輕的太後終究還是女流之輩,目光太過于短淺了。
“他當然會來。”年輕的太後臉上全是笃定之色,眼間卻劃過了一絲莫名的憂慮。
終究他就算是來了,也不是爲了她的處境而來,卻是爲了另一個女人的生死而來。
五年間的星鬥轉移,皇權更替,物是人非,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心一意心中隻有她的男人。也許,從他帶着重兵離開皇城,遠離政治中心,對所有權利鬥争充耳不聞卻又縱容着她的爲所欲爲開始,他們,注定,開始越走越遠了吧。
時光總是沙沙流走的沙漏,不知道什麽時候,便被偷走了過去,隻剩下了懷緬。
“他?哦——太後娘娘不說我都忘了,您還有個對您真心得不能再真心的甯國公護着您呢。隻可惜啊,這次不知道他要花多少的代價讓您這個無知的女人才能轉危爲安呢?”赫連楚的眼裏掠過了一絲不甘,早就該将這即墨澤暗殺掉,何苦落到今日這陰晴不定的局面。
“你到底還做了什麽?”皇甫瑟岚隐隐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妙,她的目光一凜,逼近了一步,帶着寒氣逼問着赫連楚。
赫連楚目光之中亦透着陰毒,他輕聲卻狠辣地說道:“太後娘娘大概不知,早些時候,你眼中我這個不成器的皇帝便已經在您的坤甯宮的玉石階下埋下了大量的硫磺與硝石。一旦點燃,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皇甫瑟岚一驚,倒退了幾步,吸了一口涼氣,便故作鎮定了下來,大袖盈風一掠而過了赫連楚的臉龐,亦以威脅的語氣說道:“這樣,我死,你也逃不掉。”
“朕隻不過是丢了個皇帝的外殼,而太後娘娘您,丢的可是大齊的萬裏江山。”赫連楚陰沉着說道,嘴邊勾勒抹出的是忍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的暢快笑意。
“赫連楚。你不怕大齊江山毀于一旦嗎?”皇甫瑟岚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個瘋子一般的皇帝,他真的是在拿江山社稷做賭注!
而他想赢的,竟然是他所在意的一己之私的皇權!
他的私欲,竟然還在她之上!
她雖貪戀權力,卻從未想過要做對齊國江山不利的事情,而赫連楚不同,他若得不到,必将是毀滅!
“江山?哈哈哈——我的太後娘娘,我本就一無所有,何須去顧及太多!”赫連楚張狂地大笑道,他的模樣像一個得不到寶物的魔鬼,令人生厭。
正在他仰天大笑不止之時,突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面目開始變得猙獰而痛苦,他的手劇烈地顫抖着緊緊扣住了自己的脖頸之處!
他的脖頸之處,竟然多出了一根不知從哪個角落裏飛來的紫色銀針!銳利而鋒利地見血封喉!
很快,在他受傷之處有暗黑色的毒血開始蔓延而開!
“銀針有毒!”皇甫瑟岚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尋常!
若赫連楚一死,勢必會引起大亂,且不說外面的禦林軍會首先沖進來,就連赫連楚事先埋好的硝石和硫磺炸藥也會一并點燃!
她會死在此地!而整個大齊的江山也會拱手讓于他人之手!
到底是誰!好沉的心機!
皇甫瑟岚身旁的李公公早已上前一步,封住了赫連楚的穴道,以内功将其喉嚨處的銀針逼出!
赫連楚急促地喘息着,臉上的已如有蝼蟻在噬咬一般地鑽心難受,他的手漸漸無力地垂下,隻聽到他無力地睜大着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赫連楚!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給哀家醒醒!哀家命令你!”皇甫瑟岚用力地推搡着赫連楚已經一動不動的身體,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這一幕!
而一旁的李公公則将手指湊近了赫連楚的鼻尖,又顫抖着手指收回,壓低了聲音對皇甫瑟岚說道:“娘娘,皇上已經駕崩了。您千萬要小聲,我們需要時間。”
“來不及了……既然有人能讓銀針當着你我的面悄然無聲地便射了進來,畢然是能夠将赫連楚已經駕崩的消息傳出去的。他們是算準了即墨澤沒有那麽快趕到,所以,我和赫連楚,都是被算計的。倒是連累你了,李公公。”皇甫瑟岚壓低了聲音,有些内疚地說道。
“太後娘娘,自打您十歲進宮那年,奴才就随您進了宮。奴才這條命,生生世世都是太後娘娘的。娘娘不必内疚,奴才心甘情願。”
李公公自打小便看着皇甫瑟岚長大,早已将其看成了自己的親閨女,當初皇甫式族将小姐托付于他進宮之時,他便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護小姐周全。
如今看來,大概是最後一程了吧。
果然不出皇甫瑟岚所料,還未等赫連楚的屍骨寒去,便聽到門外有人扯着尖細的嗓子哭着喊着:“聖上駕崩了!聖上駕崩了!”
如此一喊叫,立馬引起了殿門之外的一陣翻天覆地的恐慌和騷亂!
先是跪着的大臣暈倒的暈倒,顫抖的顫抖,有奮起破口大罵皇甫瑟岚是國之禍水的,也有一頭要撞向一旁大樹的,更多的,是蜂擁而上,要上殿前看個究竟的。
而殿門外站得最近的大将軍軒轅嘯立馬擒住了那人,勒住了那報信之人的脖頸,怒色滿滿兇神惡煞地問道:“誰人在此妖言惑衆!”
隻見那報信之人一身禦林軍将士打扮,顫抖着雙腿,驚慌着雙眼,驚恐萬分地求饒道:“是奴才親眼所見!那個妖後殺死了皇上!皇上現在就躺在大殿之内!千真萬确!奴才不敢撒謊!”
軒轅嘯頓覺腦袋“嗡——”的一聲被炸開,“刷——”的一下便将那報信的士兵扔了出去,快步上前至殿門前,探頭向裏面望去,卻看到皇帝的身影仍然好端端地跪在地上,而那太後仍坐在裏面悠閑地品着茶,不驚覺得心中一陣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