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便提起了水燕傾欲向外飛去,卻被端木煜翰單手橫攔在了面前。
端木煜翰沉下了好看如星辰般的眸,轉而取代的是陰雲密布的氤氲,他緊鎖着黛色的眉,受傷了的那隻手被他别在了身後,唯有白色的發帶随風輕輕而揚,替他上了一抹不那麽憂傷的顔色。
水燕傾聽到端木煜翰沉沉地說道:“上官逸潇,你真當我這行宮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嗎?”
上官逸潇亦懶洋洋地站定,輕蔑地挑着眉眼道到:“難道不是嗎?”
端木煜翰突然的一擡眸,眼間閃過了一抹極強的殺意,袖口中的照日劍發出了陣陣嗚鳴之聲,似幽谷深處巨獸蘇醒般的長鳴,他的袖口,已經盈滿了銀光與欲來的風!
水燕傾從未見過端木煜翰如此盛怒的樣子,就算是上次上官逸潇壞了他和赫連楚的事,也沒有見他提起過!
她隐隐地感到了不安,而上官逸潇的眼中亦閃過了一絲驚豔之色!
水燕傾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端木煜翰的左手,緊緊地握住,深深擡眼,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動殺戮,她怕他受到傷害。
卻見端木煜翰的眼中的殺意在水燕傾握住他的手臂那一刻起,漸漸散去了氤氲,轉而變成了星星點點的柔和星辰,看向了水燕傾,反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卻帶着一絲絕望地問道:“燕傾,你還會回來嗎?”
水燕傾猶豫了一下,終将還是點了點頭,給了端木煜翰一個淺淺的微笑,輕聲說道:“我不放心。去瞧瞧。去去就來。”
端木煜翰反握住水燕傾的手聽到這句話之時,漸漸松開了力度,重重地垂下,低着絕美的容顔,仿佛浸在了一潭死水之中,他輕輕地歎了一句:“去吧……”
水燕傾的心,似乎被冰錐劃過了一道口子,有些微疼,卻仍沉沉了眼眸,側過了頭,對身後的上官逸潇說了一句:“帶我去。”
上官逸潇聳了聳肩表示答應,攬過了水燕傾的肩頭,在眨眼間,便掠過了朦胧刻着詩畫的屏風,出了門,往那萬裏無際的蒼穹而去了。
隻留給了端木煜翰一陣獨屬于她的淡淡沉香味。
偏偏這抹沉香味如煙似缟,在他身邊萦萦繞繞鋪成而開了大片濃烈的哀傷,讓他深陷其中,不願醒來。
閉上眼,他看見了她短發輕揚在星光下淺笑的模樣。
她的身後,是無垠的金黃色戈壁荒漠,卻有大朵的紫陽花盛放在她淡粉的臉頰,稱着她眸眼的笑意,美麗得讓他忘記了那夜的星辰。
爲何,你的選擇,不是我?
他緩緩睜開眼,攤開了自己受傷的手,濃烈的藥酒味一陣一陣地撞擊着他的味蕾,而她爲他輕輕擦拭的輕喃細語,似冰天雪地裏的盛放的雪蓮花,潔白無瑕,一聲聲,仿佛,還在他耳旁回蕩。
“終究,你還是擔心他,是嗎?燕傾?”
他緊緊地合上了手掌,由于太過用力,血流再次如注而下,隔空從他指縫間滴落在地面,濺起了妖豔而殘忍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