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十一捧着酒壺在胸前,痛心疾首地仰天長嘯道:“爲什麽沒有給我留一口……”
隻見一大壺好酒下去,水燕傾的醉意已經上了眉梢。
她原本有些蒼白的臉,在酒精的作用下淡抹上了胭脂紅,一直扉到了眉眼處撩起的濃濃笑意。星光散在她單薄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暈,晶亮無邊無際的冰原與冉冉的火紅色篝火在她身後輝映,最後連帶她的身影,倒映在了即墨澤深淵如墨的眼眸裏,成了永恒。
她醉酒的樣子,有點撩人的美。
水燕傾覺得自己有些飄忽,即墨澤的身影在眼前交織,又重疊,分開,又交織。
以至于她已有些意識模糊,拼命地晃了晃腦袋,左右搖擺着手指,醉态叢生地眯着眼睛說道:“即墨澤,你以爲你多變了幾個出來,我就不認識你了,啊?”
說罷,水燕傾便踉跄着上前一步,想要過去抓住即墨澤,卻不料腳下一滑,膝蓋一軟,竟向着即墨澤撲倒過去!
驚得一旁的淩十一十指捂住了眼睛,驚叫連連!
“啪——”
水燕傾穩穩當當地被即墨澤接在了懷裏,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隻顧着埋頭大睡,還不忘将口水擦了即墨澤滿身。
即墨澤皺着眉,頗爲嫌棄地用絲帛擦掉了她殘留在衣服上的口水,看着她睡得一臉又香又甜的模樣,頗爲無奈地對淩十一說道:“我送她回營帳,烤羊肉切好留一盤随後送入營帳。”
淩十一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麽時候王爺這麽愛吃烤羊肉了之時,即墨澤已經将水燕傾橫抱而起,旁若無人地穿過了衆目睽睽的眼光,在衆将士的一片目瞪口呆之中,緩慢地向營帳走去。
篝火的火苗随着風竄至了空中,映襯着衆将士的臉,集體寫着“不可思議”四個大字!
有人甚至掐着一旁的同伴喃喃自語地失神問道:“這不是真的吧……王爺已經多久沒有碰女人了……更别說,是如此這般的橫抱了……”
“主将……應該……不算女人吧?”一士兵亦出了神地回答道。
一大片士兵立刻點頭默認了這個觀念——他們的主将,是比男人還要彪悍的存在,不能算是女人!所以,王爺絕對沒有對主将存了非分之想!
絕對!沒有!
在士兵的注目禮之中,即墨澤掀開了帷帳,俯身而進,徑直地走向了床榻之上。
輕輕地,他将水燕傾放了下來,看着她嘟囔着嘴呼呼大睡的樣子,嘴角泛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
這個女人,怎麽能在哪裏,都吃好睡好。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騎上馬背躍下山崖的英姿飒爽,還是大口喝酒後醉倒的可愛模樣,亦或者,是在端木煜翰面前的嬌羞姿态,或者,是今天在皇甫傾岚面前,反握向他的那一拳,給予他勇氣的眼神?
他默默地看向了熟睡着的她,眼裏,已經閃落過了無數的風霜與雪,波濤與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