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卻響起了即墨澤幽幽無力的聲音:“本王爺還沒死呢,你倒在哭喪了。亂了軍心,小心我拿你是問。”
聽罷,水燕傾嘟囔一句:“誰要給你哭喪!”,便連忙伸出衣袖要去拭去眼角邊的殘淚,卻被他的大手搶了先。
隻覺他冰絲缟袖貼上了自己的眼前,一股絲滑冰涼的感覺從眼間擴散而開,急速蔓延至了血脈之中,似觸電般的電泳感,她急忙後退一步,慌張地躲開,将頭扭轉向了一旁,不敢去看即墨澤的眼,語無倫次地回了一句:“我自己來就好。”
她聽到了即墨澤輕笑了一聲,便撤回了自己的衣袖,卻殘留了一抹獨屬于他的淡淡木蘭香脂味萦繞在了她的鼻尖,閉眼可聞。
恰逢此時,衆将士清醒過來,有人瞧見了這一幕,噓聲四起,頓時間,起哄聲一浪高過了一浪,甚至有人拍手喝道:“王爺!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水燕傾扭頭狠狠瞪向了鷹領衆将士,雙手合在一起佯做掰指狀,咬牙切齒地恐喝道:“你們是沒事可做了是嗎!要不要我拉一個出來練練手?”
七虎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頓時整個鷹領士兵齊齊效仿,皆以中指豎唇間做噤聲動作,末了,是一片哄笑的開懷笑聲,惹得水燕傾好一陣臉紅。
而無音和尚則在士兵叢中淡淡優雅而笑,眼睛迷迷蒙蒙地盯着水燕傾,臉上挂着的是出塵脫俗的拈花微笑,哪裏還有偷窺時吟詩的狡黠之色?
身後,即墨澤清咳了一聲,将擦過她眼角餘淚的左手手袖藏至了身後,輕邁過她的身旁,衣袖随風無意間拂過了她的指尖,她微微一怔。
隻見他毫無察覺,輕邁至水燕傾面前,微微向無音和尚斂衽一禮,恭敬而感激地道到:“多謝無音千裏迢迢而來,即墨無以爲報,但請無音受下我這一禮。”
即墨澤正欲弓身而下,卻見無音和尚擡袖而起,竟隔空将即墨澤輕拂而起,隻聽他聲音如仙缥缈而來,緩緩道到:“無音并非無所求,王爺無需多禮。”
随之,無音和尚的目光竟然迷迷茫茫地彙聚到了即墨澤身後的水燕傾身上,頤手一指微微一笑後道到:“無音但求一人。”
恰逢此時,林間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細聽之,估摸着約有千百人,正在呈包圍的态勢沖着這片山峰而來,隐約間可聽見兵器劃過地面的刺耳聲響,尖銳無比。
“有敵!”七虎大驚,嘶吼而出!
即墨澤的眼中亦有寒光而過,目光卻緊緊地盯着無音和尚,似思索了許久,終将開了口,退後一步将水燕傾護在了身後,堅定道:“她是人,不是物品。你不該問我要,該問她自己。”
水燕傾頓将目光投向了一身寒氣的即墨澤,金色的晨曦下,他衣袂飄揚,吹拂過了整片寒冷的冰原,在她的眼中,凝聚,絢爛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