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澤的身影掠過了蒼穹和星光,在月下,他的衣袂如風卷起千堆雪凝滞于空皓皎潔的殘月之上,冰川之上墨色山峰之間的寒風毫無顧忌地盈滿了絕逸美倫的少年滿身,低頭間,他已見懷中的短發清秀女子沉沉暮暮地躺睡在了臂彎之内。
她安靜的時候,倒是有幾分清秀脫塵之麗,像極了大漠裏的紫陽花,灼然而生,孤獨而放,傲然挺立于大漠之間,卻又急急速速地謝落而去。
一抹獨屬于她的淡淺清澀沉香之氣若有似無地随着她的呼吸溫熱地從她耳後傳至即墨澤的鼻尖。
依然是淡雅好聞的味道,隻是,較初識她之時,多了三分濃郁之氣。
即墨澤的完美弧度唇間淺露出了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
他深邃的目光投向了她的耳後,果然,一點朱砂紅的豔抹之色,襯得她素來不着胭脂的素顔倒是明豔上了幾分。
也難怪她不勝之力,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朱砂紅。西域毒花“淺麗”加上了越國的“十錢子”,混合上了蠱蟲的精血,武火濃煉而成。卻又混合上了一味他聞不出的味道,似在壓抑着這抹毒性,不至于傷了水燕傾。
月光下,即墨澤莞爾一笑,淡淡喃喃自語道:“煜翰這是在提醒我遠離你呢還是在彰顯他手下下毒的能力越來越高明了呢?可,爲何我卻不能棄你于不顧呢?”
“真是有意思了。他竟然怕傷到了你。”即墨澤彎下了濃密而深墨的睫毛,深邃的目光之中,竟有浪潮湧起,稱着如瀑的星光,他的長發劃過了水燕傾的額間,光潔而明亮。
長風起,即墨澤俯身輕點落地,輕盈至極,不曾驚動山嶺之上沉睡的鷹領将士們,唯有一直在伫立不安等待的淩十一發現了他的歸來。
“王爺,你明知道!竟然還……”淩十一痛心疾首地看着一臉笑意的即墨澤,目光恨不得将水燕傾淩遲處死五馬分屍了千萬遍。
“十一,不必多言。你應該知道,沒有她,我和你,乃至整個鷹領都過不了這個雲嶺哨口。所以,救她,是必須。”即墨澤肅嚴地看向了淩十一,單手環過了水燕傾的腰際,另一隻手一攤,向淩十一命令道:“拿來。”
淩十一右手緊攢着的拳不自然地向身後别了過去,仰天看着星星,倔強地回道:“不給。我若給了王爺您,您必然給了眼前這個女人。”
“十一,你放心,我不會拿明天的戰事開玩笑。我不會輸給努爾赤。”即墨澤的眼裏寫滿了正人君子和信誓旦旦,讓淩十一不得不信。
“王爺,這個隻有一顆,你……”淩十一絮絮叨叨地将一顆藥丸遞給了即墨澤,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即墨澤便修長的指尖一掐,塞進了水燕傾的唇邊一擡她的下巴,喉嚨咕噜了一聲,那藥丸便凹凸了一下被水燕傾咽了下去。
淩十一在一旁已經驚得目瞪口呆,幾欲跳腳而起,欲哭無淚地顫抖着說道:“王爺!這個隻有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