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澤熾熱的眼神看向了水燕傾,如毯鋪在他身後的,是無盡的金黃色大漠和袅袅而上的白色孤煙。
“多久?”
水燕傾的目光向遠處望去,鎖定在了那輪大漠盡頭的火紅落日上。
一片金黃,一抹紅。
“一個月。”
遲疑了稍許,即墨澤還是低沉地說道。
他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确實,是難爲了她。可是!他隻能給她這麽多時間。
“好。一個月。”
水燕傾的目光驟然收回,笃定地落在了即墨澤的臉上,堅毅成歌,孤直屹立成山。
即墨澤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他以爲她,她會拒絕。
然而,她,并沒有。
大風揚過,她的短發幹淨利落地随風揚起,又輕柔地落下,并不算美豔的容顔卻在此時平添了飒爽,匍匐在地的鷹領将士,跪于沙塵中朝拜不起,畫面定格成大漠裏的沙雕,千年風化不腐。
即墨澤凝視了很久,直到确定這畫面永生難忘之時,才一把大揮衣袖,擲地有聲嘹亮地宣布:“即日,水燕傾受将印,封軍令,正式司鷹領主将一職!自此,與衆将士共同踏山河,掃九州,斬萬嶽,血灑千秋!”
一時間,戰鼓擂天,旌旗大作,軍号長鳴,響徹整個風起卷狂沙的無盡大漠!
淩十一長跪不起,心中莫名地熱血沸騰,如同一把火焰點進了他的血脈,燎原出了整片的大齊江山。
七虎首當其沖,高喝一聲:“誓死追随吾将!”
他的身後,沉默了片刻,才稀稀拉拉地響起零零散散的應和聲:“誓死追随。”
“你們都是沒吃飯嗎?平時打架的勁兒呢?都給老子使出來!”七虎聽不得這懶散的應付,替水燕傾焦急不已,站起來便暴躁如雷地罵道。
一片沉默。并不領情。顯然,并不是心甘情願而來。
“七虎,不必了。”水燕傾示意七虎不必擔心,轉而掃視了将頭埋得很深的衆護衛,高聲道:“不服?那就讓你們心服口服!你,站出來!”
水燕傾的手指向了一位頭埋得最深的護衛——她注意到這名護衛連應付都懶得應付,從頭至尾,沒有開過口。
護衛擡頭而起,目光倔強,大寫着一個不服。
“主将有事?”淡漠而輕蔑的語氣,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你叫什麽?”
護衛覺得水燕傾問得有些奇怪,并不像是來拉家常的,但也摸不透她的心思,隻好答了一句:“莫劍。”
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是對他自己的侮辱。
“好。莫劍。從現在開始,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聽命于我,效忠于你們的王爺,爲天下灑盡你的铮铮熱血。第二,離開鷹領,永不再回來。我水燕傾不要陽奉陰違之人。同樣的,你們當中和他一樣有不服的,現在便可以自行離開。”
水燕傾高聲喊道,語氣裏沒有絲毫的怒意,卻透着不可侵犯的威嚴!
“主将!”淩十一有些慌亂,欲站起阻止,卻被即墨澤的眼神暗示閉上了嘴。
原本威武不屈的莫劍,遲疑了片刻,卻在此刻陷入了沉默,臉上的猶豫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