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去。”
還未等水燕傾晃過神來,那日替她撚開瑣碎桂花的溫暖大手已扣上她猝不及防的指縫間,太暖,燙心。
指縫滑過,溫熱的觸感,冰涼急促的悸動,慌不擇路地,想逃。
水燕傾略帶慌張地及時抽回,匆忙低頭回複了一句:“不必。我跟着就好。”
端木煜翰頓了一下空空的手,随即輕輕地應了一聲——“好。”,便淺笑着往前走去。
微風拂過他的發,吹向了水燕傾的臉,一絲癢。
有那麽一秒,水燕傾以爲他失落了一瞬。
陽光剝離了光影,絢爛了時光。
“不走嗎?”端木煜翰回首,滿目灼灼灑灑紫陽花開。
水燕傾淩風而站,風,揚起了她寬寬松松又跳色的裙擺,落在了端木煜翰深邃的眸眼裏,如歌的倒影。
仿佛時間凝固,打滑,隻爲,這一瞬。
***
果然,煜翰的識路能力确實在她之上,準确地說,不知道要比她高出幾個層次。
沒多久,水燕傾便看到了一個木刻的牌匾,入木三分地刻着——“衣繡閣”三個娟秀的大字。
隻是,這迂回婉轉的路,讓水燕傾不能不哀歎一會兒還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屋子。
偏偏藍衣又在半路被一名侍女喚去了東廂,說是王爺有事吩咐,自是不敢耽擱,依依不舍地便離去了。
所以,這一路,走得很是忐忑,很是尴尬。
且不說這一路豔羨的目光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免費照了X光線,單單是端木煜翰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這裏有個亭子,回頭你看見了便可以往左走去。”等等之類的話,就夠她消化好久了。
大概,煜翰一直便是如此細心吧,能一眼看出一個人的喜好,也能初次見面就知道——她水燕傾是個路癡。
所以,也不必太在意,自己隻不過是他關照的芸芸衆生中的一個罷了。
“到了。謝謝……”
水燕傾的語氣中有些拘謹的客套。
“那……我也先行離開王府了。”
端木煜翰的眼中有些遲疑的擔心。
但,還是淡淡一笑,他轉身便朝着王府後門而去了。
陽光下,他的淡雅和甯靜悠遠,是隔着幾米遠也能感覺到的淡墨香,布散而開的溫柔笑意,卻好像,少了點什麽……
“姑娘是……那日……”一名手托着衣托盤的明媚輕紗侍女見到門口呆站着的水燕傾,驚訝得連忙騰出了一隻手,不可思議地指了指天空。
“呃……?”
水燕傾不是很明白。難道,是告訴她,三尺之上必有鳥人?
輕紗侍女有些着急,但見眼下人多眼雜,便湊到了水燕傾的耳邊低聲問道:“姑娘可是那日落入王爺湖中的人?”
水燕傾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這麽回事,便鄭重地點了點頭。
哪裏曉得,那輕紗侍女竟鬼鬼祟祟地将她拉向了一旁的牆角處,似乎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