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澤頓了頓,補充道:“不過,回頭,我會記得給它挂個牌子。”
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旨意。
一旁的淩十一嘴角一陣抽搐。
主子,這可是齊國萬裏挑一的唯一一匹“黑夜絕殺”!
您……您竟然要在這麽尊貴的馬脖子上挂個綠牌子嗎?
仿佛疾馳而過沼澤的黑色閃亮光澤的駿馬,踏破了萬裏山河,騰躍而上千鈞之丘,卻被風撩起了齊順的髭毛後,綠幽幽的赫然在目的“即墨澤”三個大字在馬脖子前晃蕩不已……
不知道,“黑夜絕殺”喜不喜歡主子的這個主意?
“好主意。”
水燕傾“嘶啦——”一把扯下自己被劃破的襯衫袖口,随意地擰出一條麻花,認真無比地在馬脖子上比對了下長短,幹脆利落地便系在了“黑夜絕殺”的光澤毛發的馬脖子上!
打了個死結後,水燕傾頗爲滿意地拍了下馬頭,甚是得意。
一聲哀怨低沉的馬鳴聲嚎起,似在無力地拒絕反抗着水燕傾這草率的安排。
淩十一死死地盯着那塊破爛的白布像條白绫一般缭繞在“黑夜絕殺”的脖頸間,随風蕩啊蕩。
簡直荼毒着他的眼,還不如挂個綠牌子……
“現在,它是我的了。你還有什麽異議嗎?”
水燕傾挑釁的眼眸掃過了即墨澤開始壓抑着愠怒而又帶着三分玩味之意的魅惑美顔。
周圍跪倒的人群皆愕然呆跪在地,沉默良久,卻再也無法爆發出一句“殺死她!”。
淩十一如果沒猜錯,眼前這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便是主子口中“人畜不分,臭且髒”的大逆不道之賊?
好像……也沒那麽不堪吧?
淩十一望向了一旁的主子,氤氲的臉色,顯然安靜平靜得有些過于異常。
以他對主子的了解,往往,接下來的事,會血濺當場。
“沒異議。”
破天而出的一句輕飄飄的話語。
即墨澤的眼角燦爛出妖豔的璇花,輕撩揮灑垂下的發隐去了他陰沉而深邃如墨石般的眸。
聽到回答的水燕傾,眼神,不由得,微微一亮。
在三姑六婆倒吸冷氣的驚豔眼神中,顯然即墨澤仍然是那個大權在握輕描淡寫颠倒衆人不可一世的甯國公。
但,下一秒,好聽而又絕對權威的聲音幽幽地善意提醒道:“馬是歸你了,可你坐的馬鞍,是我的。”
“可以。還你。”
這麽繁瑣的馬鞍,水燕傾坐着還嫌磕着慌。
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壽。
正當她要縱身下馬,三下五除二将馬鞍卸下來歸還給即墨澤之時,一聲不輕不重的“慢着。”卻将她的下馬動作停頓在了半空之中。
水燕傾敏銳地感覺到,他,不會那麽輕易地放過她。
果不其然。
一聲慵懶的聲音響起:“我這馬鞍,可是鑲嵌了南海無音和尚開過光的夜明珠在上面。你,糟蹋了它。要怎麽賠?”
南海無音和尚?
人群中一片仰慕之聲,似活佛在世,令人參拜不已!
“想不到……南海無音和尚竟然願意開光!想當年,據說當今皇帝和太後齊齊跪下金膝求問國運,也被拒之門外啊!”
“何止啊……我還聽說無音和尚三步便能知乾坤,從不參與紅塵事……”
“她竟然!糟蹋了南海無音和尚開過光的夜明珠!”
絕對!不可以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