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也冷哼一聲,甩袖轉身離去,對李飛的印象差到了極點。心裏還想着,是不是該寫信給新帝,讓新帝給李飛一些限制,至少絕不能讓李飛掌控的軍權過大。
這邊,張巡想着限制李飛,防止李飛将來變成跟安祿山一樣的人。
另一邊,李飛同樣微眯了一下眼睛,本來他是想看看是否有拉攏張巡的機會,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既然無法拉攏,反而張巡對他諸多不滿,那麽将來張巡便很有可能成爲他的敵人,這是他絕不願意看到的。
“張巡,沒有本公救援,你本必死無疑!本公讓你免了如曆史上那般戰死睢陽,可不是讓你今後反而跟本公做對,當本公絆腳石的!”李飛臉色冷漠,雙眸更有寒光閃過。
曆史上,張巡一直在睢陽抵擋反軍,最後麾下兵盡糧絕,戰死睢陽。
如今他全殲了楊朝宗與六萬反軍,徹底解了睢陽之圍。沒了楊朝宗對睢陽的攻擊,張巡或許便不會如曆史上那般戰死的命運了,更因爲他在雍丘,睢陽出色的表現,很可能得到肅宗李亨的看重,将來在肅宗李亨的利用下,反而來對付他李飛!
“我本隻想弄個地位不受人随意欺辱,掙點家産,過個富家翁的生活,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世即可,野心不大,不想過多折騰什麽的。但,命運還是讓我不得不走上了這條路!”
“既然走上這條路,我便不允許自己失敗,因爲那不僅是我一個人的命,更有我妻兒家小的命,誰擋我便鏟除誰!”
李飛壓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什麽皇權,什麽忠君,甚至天下,在李飛眼裏都是屁。他隻爲自己,爲自己的妻兒,以及爲了關心自己和自己關心的人而活而奮鬥。
當初離開長安城,去到安東都護府,他努力發展安東都護府,把安東都護府牢牢掌控在手。安史之亂,他本可以穩坐安東都護府,以手上的實力護一方安甯,同時也隐約做一地土皇帝,不受别人威脅,也懶得去威脅别人。
做爲後世來者,知道大唐的曆史,安史之亂後的大唐,是沒有實力顧忌到偏遠的安東都護府的,并且安東都護府在大唐眼裏,一直就是窮鄉僻壤,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所以哪怕他就此割據,大唐也一定會選擇隐忍,因此他可穩坐他的一方土皇帝,雖有野心,可也有限。
或許将安東都護府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他會不斷向北開拓,窮畢生之力将廣闊東北在大唐時代便徹底漢化,僅此而已。
就這點野心,其實根本就是身爲穿越者之恥,不過當初的李飛确實就這點野心而已。
然而,那是當初!
自做出決定,千裏奔襲出現在馬嵬驿,強行救下義母楊貴妃,與肅宗李亨徹底翻臉,又痛數了唐玄宗之過,李飛便沒有了回頭路。肅宗李亨視他在馬嵬驿的逼迫爲奇恥大辱而恨他入骨,将來的兩大權宦魚朝恩和李輔國被他斥罵同樣恨他入骨,這些都是将來大唐朝廷絕對的掌權者,哪怕安史之亂後,大唐再怎麽虛弱,恐怕也不會容忍他在安東發展,更何況割據,會不顧一切的鏟除他,将他滿門誅殺!
這是無法避免的對抗!
既然如此,李飛又豈能坐以待斃,他知道曆史的走向,手中也握有不俗的勢力,有自己的‘槍杆子’,謀劃整個大唐,取大唐而代之又如何不能試一試!
李飛思考着怎麽給張巡挖坑,至少不能讓肅宗李亨重用張巡,将來反過來對付他,擋他的路,畢竟張巡性格或許有些迂腐,但能力還是很驚人的。
随着戰場打掃完畢,戰果和損失也都清點了出來。
五萬反軍士兵,死傷者有一萬兩千人左右,而且有超過三千死傷來自于楊朝宗所在的六千陌刀陣反軍精銳,能逃走者,僅僅幾十人。
當然,所謂的死傷是把受傷的也算在内了,其實真正直接戰死,以及過後救治不及時失血過多而死的,不過六千左右。也就是說算上受傷的,這一戰,安東鐵騎俘虜了足足四萬三千多反軍士兵。
另外,反軍主将楊朝宗也被斬殺了。
對于那位一箭射殺了楊朝宗的新兵展濤,李飛高興于展濤一個新兵的表現,便親自召見了他,還升他爲百人長,又賞了他五百貫錢。
展濤也算是南陽兩千兩百新兵中,第一個嶄露頭角的人。
這一戰,安東鐵騎死傷了兩千六百多人,其中就是将近六百是那些南陽招募的新兵,好在有藍龍軍醫隊在,戰場止血救治非常及時,真正當場戰死者不多,僅一百多人,加上那些老兵,真正當場戰死的也隻有四百七十二人。而隻要沒當場死在戰場上的,藍龍軍醫隊帶有大量青黴素,絕大多數應該都能救回來,把殘廢者也算上,最後真正減員的,或在六百人上下。
如果算上包括奇襲反軍糧道之戰,奪取單縣之戰,以及單縣城下殲滅令狐潮的一萬反軍之戰,安東鐵騎的減員當在一千人左右。
能用僅僅一千人戰死的代價,全殲圍攻睢陽的六萬餘反軍,也堪稱是一場驚人的大捷了。
随着前後連續經曆了四場戰事,那些南陽招募的新兵已經算得上初步成長起來了,真正融入安東鐵騎當中。當前安東鐵騎仍有超過兩萬一千人的規模。
當夜,李飛以自己吳國公以及輔國大将軍節制河南道諸軍事的身份,召張巡前來喝了整整大半個晚上的茶,卻整個過程壓根沒說幾句話,讓張巡摸不着頭腦。
第二天,李飛率軍押着反軍俘虜便離開了睢陽,而且在離開睢陽的時候,李飛當着衆人的面,當場送給了張巡整整兩萬石糧食,以及整整一箱的黃金,甚至不容張巡拒絕,留下了便走,搞得張巡一愣一愣的,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李飛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