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勒住戰馬,并翻身下了馬背。
張巡當即走了過來,笑着拱手向李飛詢問道:“不知道将軍是?”
由于李飛一身铠甲,張巡開口便稱呼李飛爲将軍。
“安東節度使,李飛!”李飛也笑着對張巡拱了拱手道。
此刻的張巡已經四十八歲了,并不年輕,而且因爲連續帶兵抵抗反軍一年多,身體略感單薄和消瘦,不過張巡的氣質也很驚人,透着一股剛正嚴苛,看着就不是一般人。
“楊貴妃娘娘的那位義子,吳國公,安東節度使李飛?”聽到李飛的名号,張巡竟然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好似對李飛并不太有好感一般。
“怎麽,張大人對本公莫不是有什麽不滿?直言也無妨!”看到張巡這突然皺眉,好似對自己并不滿意,有什麽意見一樣,李飛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剛才心情還有些熱切,現在便如同被一盆冷水澆了一般,猛然間又冷了下去,對張巡也興緻缺缺了起來。
畢竟人家既然對他有不滿,有意見,那就算是曆史名人,他李飛又爲何還要繼續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笑話!
“沒有沒有,張巡豈敢!陛下遣大人率軍來救睢陽,大人不僅解了睢陽之圍,還全殲了楊朝宗反軍,張巡與睢陽百姓感激不盡。”似乎注意到李飛的神情,張巡有些尴尬的說道。
雖說他心裏确實對李飛有些意見,但也不好說出來。畢竟李飛的官職爵位都遠在他之上,而且李飛不遠千裏前來救援睢陽,算是對他和睢陽百姓有恩,他又豈敢惹李飛不快。
可惜,李飛并不領情張巡所謂的感激。
“新帝忙着收複關中和長安城呢,可沒有工夫派兵來救援睢陽,是本公護送太上皇到漢中之後,自發前來。話說****封本公爲輔國大将軍,節制河南道各軍事,睢陽雖是江淮門戶,但也是河南道區域,解救睢陽也算得上是本公的本份,用不着什麽感激!”李飛笑容不再溫和,而且有絲絲發冷道。
剛才張巡還尴尬,但突然聽聞李飛被封爲了輔國大将軍,還擁有節制河南道各軍事的權利,張巡的眉頭卻皺得比剛才更甚了。
李飛正看盯着張巡呢,見到這一幕,冷笑了一聲,臉色也比剛才更冷了一些。
“太上皇親封的?陛下可知道?應知會陛下一聲,也得到陛下的許可爲好,畢竟太上皇已經是太上皇了,陛下才是當今統帥天下之主,應奉陛下爲尊。”張巡雖然不想得罪李飛,但卻還是小心的詢問道。
“新帝登基,是應該奉新帝爲尊,算起來,新帝與太上皇自馬嵬驿之後各分南北,新帝在沒有玉玺的情況下便在靈武登基,也是爲難新帝了,好在太上皇聽聞了之後,并不反對,還主動将傳國玉玺送了去,并且還将身邊的文武官員也一并打發了去,才讓新帝順理成章,否則——-”李飛一臉不屑,他跟肅宗李亨在馬嵬驿對峙的那一刻,便再也沒有任何情誼可講,肅宗李亨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塊,而他對于一個想殺他的人,也尊重不起來。
“哦對了,太上皇封我爲輔國大将軍,并且命我節制河南道各軍事的時候,新帝還未登基呢,太上皇當時還并不是太上皇,張大人的禦史中丞似乎也是新帝登基之前太上皇封的,是否也應該知會新帝一聲?”張巡的不滿,以及明顯對他有意見,讓李飛很不爽,因此李飛也沒控制住,話後諷刺了張巡一句。
張巡被李飛的話噎住了,如果李飛的輔國大将軍,以及節制河南道各軍事一職是在新帝登基之前就封的,那确實不需要特意去知會新帝得到新帝的許可。
不過,張巡認爲李飛的話對新帝太過于漠視,太過不尊重了,這不是什麽好的現象!
“吳國公大人,贖下官直言。做爲臣子,我等都應該尊重陛下,忠于陛下,以陛下之恥爲我等之恥,主憂臣辱,主辱臣死。陛下是天子,受命于天,本沒有錯,要有錯也是爲臣子的錯,您在馬嵬驿那般無視當時還是太子的新帝,甚至不管不顧的一味質問,指責當時做爲陛下的太上皇,實屬不該啊!”這才是張巡對李飛有意見,一聽到李飛名号就忍不住皺眉,掩藏不住對李飛不滿的真正原因。
話說,肅宗李亨在靈武登基之後,因爲憎恨李飛在馬嵬驿對他的無視和逼迫,便讓人特意将李飛的狂妄無禮,無視皇權,君臣之禮等擴大化宣傳,想把李飛搞得跟反軍一樣臭!
張巡是一個剛正人,可就是因爲自己剛正嚴苛,便也希望别人跟他一樣。李飛當初在馬嵬驿的所作所爲,對皇權太藐視了,他覺得就以李飛對皇權的這個态度,李飛就很有可能在将來成爲跟安祿山一樣大逆不道的人。
因此張巡也是希望李飛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且回頭是岸,避免将來因爲無視皇權成爲跟安祿山一樣的人,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夠對李飛說這些是一番好意。
李飛冷笑:“天子就不會有錯?就不能被指責?秦因何而滅?漢因何而滅,晉,隋因何而滅?大唐今日之禍等,用人不明就是天子最大的錯!爲臣子者就不能夠質問指責嗎?太宗時期,魏征敢于進谏,直言太宗之錯,而太宗虛心納谏,不覺魏征有錯,反将魏征當作自己的一面鏡子,讓魏征來監督自己的過錯,太宗的大氣所以有貞觀之治,爲大唐後來的百年強盛打下牢固的根基。天子有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臣子們不敢直言其錯,報喜不報憂,蒙蔽聖聽,導緻天子不知其錯,最終一個又一個錯誤疊加,釀成滔天大禍!民爲重,社稷次之,君爲輕,一切當以百姓福祉看齊,而不是如你張巡一般,一味的隻知道尊重皇權,無腦愚忠!”
話不投機,說了也白說。因此說完這些後,李飛沒有在跟張巡廢話下去,策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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