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自開國以來,皇帝什麽時候收過胡人做義子,安祿山是頭一份啊。
李飛在唐玄宗眼裏,不過是一個有趣的小子,也頗爲信任,但那點信任是無法和楊國忠以及安祿山二人中的任何一人想比的。
你說唐玄宗更願意相信李飛還是楊國忠以及安祿山,答案不言而喻。
假裝查了十天,楊國忠便入宮向唐玄宗複命了。
“陛下,征讨奚族以及契丹族,本來就需要大量兵器糧草,據在東平郡王麾下的将領說,東平郡王私備這麽多兵器糧草,其實是爲了替陛下,提朝廷減輕負擔。至于主動挑釁奚族和契丹族,‘養寇自重’一事,臣雖還未查明細,但奚族和契丹族在前隋時期便屢與中原爲敵,大唐時期也屢降屢判,已有上百年,他們要背叛大唐,何須東平郡王去挑釁,所以,臣無能,并無發現東平郡王有什麽謀反的迹象。”楊國忠的話盡爲安祿山開脫,當然,楊國忠也仍舊埋有将來扳倒安祿山的伏筆,不可能真個幫安祿山完全撇個一幹二淨。
唐玄宗明顯神色一松,顯然,隻要還有理由,他就不希望懷疑安祿山會謀反。
可不止楊國忠這一擊。
隔了一天,第二天安祿山也入宮了,他是來向唐玄宗辭行的。
“陛下,奚族雖然已經征服,但契丹族仍在頑抗,祿山已經得到消息,契丹族想聯合烏羅,仆骨等部,組成聯軍反擊大唐,範陽前線不可無人鎮守,祿山要向陛下辭行了。祿山生身父母已逝,陛下便是祿山之父,祿山隻希望有一天能爲陛下戰死在前線,今生不把契丹族也征服了,讓他們從此誠心臣服陛下,不再敢判,祿山誓不爲人!”安祿山一臉大義凜然,從頭到尾,隻字不提河東節度使一事,好似真就一心要回歸前線,替大唐抵禦契丹族的反撲一般。
唐玄宗一聽安祿山這話,簡直太感動了,這安祿山哪裏有什麽謀反的心思啊,簡直忠心得不能夠再忠心了。這樣的安祿山如果都有謀反之心,試問天下誰還能信任。
“我兒去吧,朕等着你凱旋的消息。”唐玄宗真情流露,連‘祿山’都不稱了,直接叫‘我兒’,這不僅又堅定了對安祿山的信任,甚至還比以前都更信任安祿山了。
安祿山一雙虎目好似有着淚光,直接朝唐玄宗跪倒:“啊父,祿山這就要去了。祿山替陛下鎮守邊疆,知道自己身兼兩道,手握重權,如今又承蒙陛下收爲義子,冊封東平郡王,身上的榮耀更多的,恐怕将來有人因此嫉妒祿山,會說祿山的閑話,到時候啊父可一定要了解清楚,别聽小人胡言啊。”
安祿山說完,當即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這副模樣,簡直要多忠心就有多忠心,這樣性情的人會謀反嗎?唐玄宗絕不相信。
想到安祿山後面的話,唐玄宗真是覺得有些慚愧啊。
祿山跟他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從開元二十四年,祿山便跟随了他爲他效力,如今已經一十八年了,忠心昭昭,不是看不到的。祿山這麽忠心,可是他卻因爲李飛那小子的兩句胡言,竟然就懷疑了祿山,不該,太不該了呀!
李飛那小子還言之鑿鑿的說什麽,祿山會向他索要河東節度使的職位,看看祿山現在,都在向他辭行要離去了,哪裏提了半個關于河東節度使職位的事情,李飛就是胡言亂語。
向唐玄宗辭行之後,第二日安祿山便帶人離開了長安城,這更進一步印證了唐玄宗所想,安祿山真的是一個很忠心的人,是李飛那小子胡說八道了,差點害得他冤枉了祿山。
安祿山離開長安城的當日,楊國忠看着唐玄宗目中隐含的怒火,他知道給李飛挖坑的時機到了。
“陛下,東平郡王一開始的時候,提出的是希望做貴妃娘娘的義子,隻是貴妃娘娘先前已經收了李飛,加上又懷上了與陛下的骨肉,才轉而讓陛下親自收東平郡王爲義子。這樣一來,東平郡王和李飛各自爲陛下和貴妃娘娘所收的義子,算起來東平郡王和李飛是哥哥弟弟,應當相互扶持才是。李飛還太年輕,血氣方剛,年輕人妒忌心總是重了些,或許是他嫉妒東平郡王的成就,以及陛下對東平郡王的信任,所以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些謠言,便來陛下這裏胡言亂語說東平郡王想謀反,年輕人啊,哎---”楊國忠歎息的搖了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不動聲色的已經将屎盆子扣到了李飛頭上。
砰!
唐玄宗憤怒的一掌拍在身前的案面上。
“嫉妒?他李飛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毛孩子,有什麽資格嫉妒?祿山鎮守邊疆,戰場拼殺有二十年,吃過多少苦,立下多少戰功,殺過多少蠻夷,這些是他李飛能夠理解的嗎?僅憑嫉妒就敢誣陷祿山,朕看他是想翻了天了---”
一頓斥罵,唐玄宗對李飛的信任幾乎完全消散殆盡,突然之間對李飛極其厭惡了起來。
反正唐玄宗對李飛就是完全不信任了,認定李飛就是在誣陷安祿山。既然如此,就不能不處罰。
唐玄宗陰沉着臉,考慮着如何處罰李飛,給李飛一個狠狠的教訓。
“朕竟然忽略了,李飛短短兩三年時間,因爲愛妃的關系,竟然從一介白身成爲了堂堂國公,呵呵,或許便是因爲這樣,讓他過于得意忘形了,都忘了自己原先的身份地位!”唐玄宗冷笑,覺得李飛千不該萬不該,一時得意忘形便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敢因爲嫉妒就随便污蔑起安祿山這樣的大臣來了,其心可憎啊!
“依朕看,就---”
“三郎?”正在唐玄宗馬上做出對李飛的處罰的時候,楊貴妃突然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一雙雍容的絕世美目眨了眨,不知道唐玄宗爲什麽這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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