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前,楊國忠得到唐玄宗的允許,下令劍南留後李宓率七萬唐軍第二次進攻南诏國。
南诏國小民少,全國之兵也不過五六萬人,并且兵器铠甲不全,硬碰硬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是兵器铠甲俱全的強大唐軍的對手。
因此,開戰之初,李宓倒是率領唐軍勢如破竹,攻下不少南诏國的城池。
可惜,這隻是南诏國誘敵深入的計策,待李宓攻到了大和城的時候,南诏國主帥閤羅鳳不再與李宓交戰,而是下令南诏軍閉門不出,李宓久攻不下,并且南诏國多瘴,許多唐軍士兵感染瘴痢,加上深入南诏國,運送糧草不易,很快李宓的唐軍糧食也吃光了,戰鬥力大大減弱,李宓隻好無奈下令撤兵。
因爲李宓經驗不足,唐軍撤離之時頗爲混亂,結果夜裏被閤羅鳳帶着南诏軍全軍偷襲,李宓慘敗,唐軍士兵死傷十之七八,七萬士兵出征,返回劍南者不過萬餘。
“廢物!廢物!”楊國忠憤怒的破口大罵。
李宓是他推薦的将領,此次慘敗,加上上一次鮮于仲通的慘敗,陛下一定會怪罪于他的,朝中一些人都有可能向他發難,動搖他的宰相職位,所以慘敗的事情一定不能讓陛下知道。
楊國忠選擇了将慘敗的事情隐瞞,他即是劍南節度使,又是當朝宰相,戰報第一個送到他手中,他想要隐瞞與南诏國之戰的慘敗并不是什麽難事。
對外,楊國忠隻說打了一場大勝,殺敵兩萬人,再進一步就能滅亡南诏國。
忽悠住了唐玄宗和滿朝文武,楊國忠繼續下令劍南道增派兵馬和糧草,繼續攻打南诏國。
打仗第一要花的是錢,楊國忠焦頭爛額。
宮中,唐玄宗的花銷不能停,畢竟他能當這個宰相,就是因爲讓唐玄宗看到了他能夠‘賺錢’的能力,唐玄宗花起來不再有束手束腳的感覺,若是短了唐玄宗的花銷,搞不好唐玄宗會覺得他沒有用了,不讓他繼續當宰相。
隴右與吐蕃國激戰正酣也不能停,範陽幽州一帶,安祿山征讨奚族和契丹族也不能停。加上還要繼續增兵,再一次征讨南诏國。
戶部的銀錢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
怎麽辦?唯一的辦法就是從百姓身上搜刮補充回來,而鄉紳貴族是不可能的,畢竟得罪太多鄉紳貴族後果很嚴重,隻能是普通百姓。
唐玄宗時期的普通百姓,或許曾經達到米糧夠食,剩餘有不少積累的地步,但不代表這些普通百姓就能經得起幾次壓榨。
楊國忠原先便頒布了許多變着法子從百姓身上刮錢的政策,已經把那些普通百姓基本上壓榨幹了,以前的積累一點不剩,現在他又更加變本加厲的壓榨,特别是劍南,山南兩道,連拐彎抹角的借口都懶得用了,直接明晃晃的跟當地百姓征繳戰饷,還要百姓十五家出一丁,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怨聲載道,賣兒賣女者一下子遍布天下。
因爲從後世而來,李飛不是不知道楊國忠三征南诏國之敗,他當然不會相信楊國忠所謂‘大勝’之言。
可是,李飛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就算也找到證據,去跟唐玄宗說,唐玄宗也不一定會相信,李飛頗爲糾結。
李飛的日子看似平靜,但他的心卻一點都不平靜,他可以說眼睜睜的看着盛世大唐一步步堕落腐朽。
讓李飛最無奈的,是唐玄宗的态度,一個倦政,貪圖享樂的君王。一個一直活在開元巅峰的幻境當中,一個睡着了不願醒來的君王。
有一句話說得好,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強行把他叫醒,隻可能迎來他的滔天怒火,李飛很自私一點都不想去試探唐玄宗的滔天怒火。
“長安城的乞丐多了起來。”林思明剛剛從外面公幹回來,感歎的對李飛說道。
“楊國忠對陛下而言,最大的用處就是能讓國庫‘增收’。可是——-”李飛苦笑的搖了搖頭。可是曾經做爲一代明君的唐玄宗,難道不知道國庫‘增收’唯一的辦法就是搜刮百姓的收入,讓百姓變得越來越窮嗎?
或許唐玄宗真的老了,雙眼朦胧,許多東西都看不清,也不願意去用眼力看清了吧。李飛心裏想道。
九月,河南,河東兩道爆發大規模旱災,秋糧眼看就能收割,可是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旱災,足足讓糧食減産六七成。
楊國忠雖然沒有隐瞞旱災,但也将災害‘小化’,以至于朝廷幾乎沒有赈災的舉動。
不僅如此,楊國忠爲了避免國庫因此減少‘收入’,還雪上加霜的強迫旱災地區的人繼續繳納各種賦稅,當地百姓連吃都不夠了,哪裏還有多餘繳納賦稅,幾乎被逼得走投無路。
馬上就要到冬天了,大量饑餓的災民來到長安城一帶。
李飛叫來了曹沖。
“你親自帶人,每日花一百貫錢在城内城外布設粥棚,救濟一些災民。”每日一百貫錢對李飛而言不足挂齒,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能幫一些算一些吧。
“是,大人。”曹沖不肯跟曹小鍾和蕭若水夫婦經商,便在李飛的國公府裏做起了大管家,還兼顧李飛在江南的那些産業。
說起李飛在江南的産業,這兩年多的時間,李飛前前後後花了超過一百萬貫錢在江南一帶購買了良田,中上下三等都有,總計六萬多畝,加上李飛官爵的封田也大多在江南餘杭郡一帶,李飛在江南的産業超過七萬畝田地,折合成頃的話,五十畝一頃,大概一千四百多頃,完全達到了李飛當初千頃的目标。
“大人,江南田産,這兩年陸續收獲不少糧食,是否運來長安?”曹沖問道。
“不用,全部建倉庫存起來,一粒也不許賣!”李飛搖了搖頭道。兩年多之後便是安史之亂了,到時候糧食的價格漲數倍不止,現在還賣糧,除非他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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