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心病

楊國忠說不上是激動還是失望,劍南他肯定是不想去的,可是唐玄宗‘當入相位’的承諾又是他夢寐以求的。

不管怎麽樣,唐玄宗既然已經開口了,就沒有轉換的餘地,哪怕僅僅爲了遵從聖旨,劍南他也是必須要去的了。

唐玄宗給楊國忠三天時間準備,三天後離開長安城前往劍南道。

這種消息是瞞不住的。

長安城一片嘩然,都以爲楊國忠是在和李林甫的鬥法中落敗,一時之間,李林甫威名大振。支持李林甫的人興奮無比,而支持楊國忠的人卻一個個惶恐不安,生怕楊國忠離開長安城之後李林甫拿他們開刀。

爲了安撫支持自己的人,不至于人心離散,楊國忠暗地裏向那些支持自己的人透露唐玄宗對他的承諾,回來之後他便是宰相。跟那些人說,唐玄宗對李林甫已經極其不滿,他雖然會去劍南一段時間,但唐玄宗也會在這段時間讓李林甫把相位騰出來,換而言之,是李林甫那老東西要倒了。

“原來如此!”支持楊國忠的人一下子就懵了,随後便是激動和興奮,一掃原先的惶恐不安。

李飛也得知了楊國忠将前往四川劍南的消息,雖然楊國忠沒有告訴他唐玄宗承諾的事情,但李飛也清楚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他不知道李林甫倒台的細節,但李林甫倒台幾乎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他不想插手什麽,更不知道怎麽插手,隻是默默的觀望事情的發展。

因爲算到李林甫要倒了,楊國忠的時代即将來臨,李飛這段時間對楊國忠都比較恭敬,每次見到他都以晚輩之禮,楊國忠很厭惡李飛,但對李飛的态度也還頗爲滿意。

三天時間很快到來,楊國忠啓程離開長安城。

另一方面,李林甫的勢力也真不是蓋的,當了這麽多年宰相,他有常人所不能及的能力,不管是皇宮唐玄宗對楊國忠說的一字一句,還有楊國忠安撫支持的人說的一字一句,全部都傳到了李林甫耳中。

李林甫氣得臉上的老肉都在顫抖,心裏充滿了濃濃的悲哀和無力。

近二十年勞心勞力,即做宰相,又幫唐玄宗處理每天堆積如山的政務,到頭來唐玄宗還是猜忌他,不相信他。如今這般做爲,便是放棄他而選擇楊國忠,給了楊國忠最大的實惠,給他的不過是一個虛情假意的虛面子。

“陛下,你怎能如此待我!”本來就七十歲了,這番心裏沖擊,李林甫不免心氣郁結,楊國忠離開長安城的第二天,李林甫也病倒了。

年紀上去了,這一病,便病來如山倒,越發嚴重,請醫開藥,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四天後,李林甫直接卧床不起,連朝都上不了了,這直接在長安城引發了一陣巨大的震動,文武百官,勳貴皇親,無一不震驚。

所有人都隐隐有一個念頭,李林甫怕是真的要‘倒了’,李林甫的時代将要過去。

“陛下,陛下——-”李林甫病态嚴重,聲音郁結,無力。

“怎麽辦,怎麽辦,老爺不能出事啊。”不管是李林甫的夫人小妾,還是他的兒子女兒等等,都不希望李林甫有事。

李林甫便是他們這個李家的頂梁柱,李林甫要是病死了,雖然還給他們留下了偌大的家業,可是以前排擠得罪了那麽多人,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然而,能有什麽辦法呢,長安城的名義基本上都看過了,藥也開了許多,珍貴的千年人參都用了,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啊。

“要不去請長孫蘭馨女神醫?”最後李林甫的夫人兒子們竟然想到了近一年多才成名的長孫蘭馨。

夫人小妾們不好求上門去,最後是李岫出面。

對于李岫求上門來,讓長孫蘭馨去給李林甫看病,李飛有些詫異,但卻也能夠理解。

長孫蘭馨這些年雖然看的都是婦科病,以前便有一定的名聲,後來得到李飛的指點,更是博得了‘女神醫’的名聲,治好的貴婦頑疾過百。哪怕長孫蘭馨不看男子之病,可沖着她‘女神醫’的名号,李林甫的家人都願意試一試,他們将長孫蘭馨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對不起,世子,宰相大人的病不是我能夠醫治的,想必你也知道,我隻擅長婦人隐疾,宰相大人是男子,體質不同,贖我無能爲力。”面對李岫的請求,長孫蘭馨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那,這——總得試一試吧,玩意你能夠治好呢,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李岫深受打擊,不過并不甘心,除了來求長孫蘭馨去試一試,他們沒有其他辦法了。

長孫蘭馨很爲難,不是她不願意去試一試,而是她真的不擅長男子之病,太醫院的太醫和長安城的大量名醫都看不好,她又有什麽能力呢。

李飛雖然看李岫不爽,但也想給他指點一下迷津,李林甫老了,或許就算不被楊國忠扳倒,自己也撐不了多久,可是他仍然希望李林甫倒得越晚越好。唐玄宗一朝這麽多宰相,毀壞大唐根基最深的是楊國忠,其次才是李林甫,楊國忠一旦得勢之後,以楊國忠對他的厭惡,李飛覺得自己不會再有原先那麽好過了。

“李岫,你也不必爲難我夫人了。我覺得宰相大人的病不是普通的病,而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你請任何大夫都治不了宰相大人的心病的,該想其他辦法。”李飛說道。

心病還需心藥醫,哪怕不知道唐玄宗對楊國忠說的承諾李飛也看得清楚,隻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支持李林甫的官員可能還不知道唐玄宗對楊國忠的承諾,但支持楊國忠的那些人卻都是知道的,他們更加知道李林甫的心病是什麽。

“心病?”李岫神情一震,似恍然了悟,做爲李林甫的繼承者,他是知道唐玄宗對楊國忠的承諾的,所以也知道父親李林甫的心病是什麽。

“多謝指點!”李岫深吸了一口氣向李飛拱手一拜,雖說平時傲氣,但畢竟有李林甫的教導,一些禮儀還是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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