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四五五醫院，一間重症病房外，李慧一臉悲色的看着身穿白大褂的主治醫生楊鳴。
“楊大夫，你再看看吧，我老公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麽可能就出事，怎麽就沒幾天了，他明明沒病啊。”
楊鳴人到中年，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但爲了方天正的古怪病症，卻是一天一夜沒有合眼，血絲爬滿他的眼睛，他歎了口氣：“李女士，請你冷靜點，不到最後關頭，我們不會放棄的。”
“可是……”
“我們馬上開啓專家會診，會請魔都明珠醫學院的教授一起會診，請你一定要保持冷靜。”楊鳴說道。
李慧堅持不住，彎下腰低聲哭訴起來。
“舅媽！”
這時，走廊那邊跑過來一名身穿運動服的女生，十八九歲模樣，很是俊俏，她的身後，是一對中年夫妻。
“子衿，小柔，你們來了。”李慧看到來人，眼淚一下止不住了。
“嫂子。”中年女人的模樣和方天正有幾分相像，叫方柔，是方天正的妹妹，方圓的姑姑。
她旁邊的是她丈夫裘禹，跑過來的是他們女兒，裘子衿。
裘子衿跑過來抱住李慧，安慰道：“舅媽你别哭了，舅舅一定沒事的。”
裘禹過來和醫生楊鳴握了下手，然後拉過一邊低聲詢問，最後麻煩人家盡快開專家會診。
“嫂子，你來了怎麽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啊。哥，我哥他怎麽樣了？”方柔透過玻璃看到哥哥方天正憔悴的模樣，痛得沒法呼吸，方家一開始并不富裕，哥哥方天正爲了照顧妹妹，上完初中就出來打工賺錢，這才讓方柔能夠讀到大學。
後來方柔在上海讀大學時找到了愛人，也就是旁邊的趙禹，趙禹家裏有錢，方柔就借了一大筆錢出來給方天正，有了這筆龐大的創業資金，方天正才敢開房地産公司，爲了怕趙家人戳方柔的脊梁骨，方天正開了房地産公司後，黑白兩道他都不碰，生怕惹事，牽連到妹妹。
“魔都明珠學院是華夏四大醫學院之一，裏面的教授放在醫院都是副主任醫師往上，你們寬心些，不要擔心。”趙禹送走楊鳴，走了過來，隻是臉色有些凝重。
按照楊鳴的說法，方天正的病情像是中毒，又像是心髒衰竭，但若是按照這兩種來診斷，又發現都不像，簡單說，就是連最基本的确診都有些困難。他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方天正的時間不多了。
方柔抓着他的手，淚眼模糊，似是看到了幾十年前方天正出去打工時候的背影：“趙禹，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我哥。”
趙禹苦笑，若是錢能夠救方天正，他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但病魔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不是靠錢就能解決的。
但他還是點頭，不想讓方柔擔心。
趙子衿今年剛上高三，這幾天學校開運動會，本來還要跑一千米，但知道舅舅病重，馬上就跟着父母跑過來了。
“表哥呢？他在哪？”趙子衿清秀的臉上有些不滿。
“他，他馬上到。”李慧臉色憔悴。
方天正忽然病倒，李慧就送他去餘州市的人民醫院，可惜住了兩天院，病情直轉急下，這才來到魔都四五五醫院，李慧意識到事情不對，才聯系方圓，還有方柔等人。
“嫂子，我先陪你去休息下吧，這裏讓子衿她們看着。”方柔扶着李慧離開。
“哼，表哥真是的，這麽大的事情，竟然連人都不露一下。”趙子衿一直很不滿方圓這個表哥，成天到晚惹是生非，一點教養都沒有！
“你閉嘴，等會吵到你舅舅！”趙禹喝了一句。
“哦。”趙子衿乖乖的低頭。
父女兩走到玻璃前看向裏面，方天正躺在一張病床上，四周幾台醫療儀器，時刻監控着他的生命體征，還有一名護士坐在旁邊照看。
下午，專家會診就開始了，不僅有四五五醫學的幾位副主任醫師，還請來了魔都明珠醫學院的幾位教授，教授帶着各自的研究生學生，負責會議記錄，一行七八人坐在會議室裏對着方天正的病曆以及各種X光照片進行激烈讨論。
心髒衰竭？
中毒？
心肌梗塞？
肺心病？
每一位都能在方天正的病曆以及X光照片中找到自己‘論點’的證據，但這些證據，偏偏又無法完全證明。
“難道是一種全新的疾病？”
“如果無法徹底診斷，如何治療？”
“要不先想辦法穩住病情，不能讓患者死！”
“還是先去看看病人吧。”
這些專家教授當即浩浩蕩蕩前往重症病房查看方天正。
李慧、方柔，還有趙禹、趙子衿都站在玻璃窗外看着。
“舅媽，舅舅一定沒事的。”趙子衿抓着李慧的手，認真的說道。
“嗯，他一定會沒事的。”李慧越發憔悴。
重症病房不大，容不下十幾人，所以幾個研究生學生隻能站在外面，他們拿着紙筆，眼神熠熠，一副未來是我們的精英表情，他們看到李慧等家屬，對視一眼，過去詢問。
“請問患者家屬是誰？”一名戴着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的青年說道，他叫章斌，已經讀了兩年研究生，就快畢業，是這些研究生裏資曆最老。
“我們都是。”趙子衿說道。
“那好，我們要詢問一些關于患者的情況，請問是誰先發現患者的？”
“是我。”李慧低聲道。
“患者病發的時候，是什麽病狀，就醫時用了什麽藥，打了什麽點滴？”章斌認真的問道。
李慧帶着哭腔說道：“一開始就是頭暈發燒，然後就去了醫院，當時醫生建議挂鹽水，然後吃了一些止眩藥，後來沒什麽作用，又打了針，結果越來越嚴重，再後來就轉到這裏來了。”
章斌又問道：“那麽……”
“喂，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啊，這些東西你們都問過多少遍了，有意思嘛！”趙子衿不樂意了，這不是傷口上撒鹽嘛，還不帶停了，欺負人是不是！
“我們不是這裏的醫生，并不清楚……”
“你們不是這裏的醫生還問東問西，你們有這個權利嘛？”趙子衿像極了護犢子的兔子，眼睛都紅了，“醫患之間是有隐私協議的，你們難道不知道嘛！”
“喂，我們是魔都明珠醫學院的研究生，來到這裏就是爲了這個叫方天正的患者，你們這個态度，我們怎麽幫你們！”章斌感覺自己面子掉了，火一下就上來了。
“如果你們有資格的話，就不是站在外面，而是在裏面了！”一個冷漠中帶着三分怒意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