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才晚上九點半,囚犯們唉聲歎氣的躺在床上,曾幾何時,九點半,不過是他們夜生活開始的起點,但現在……哪裏還有什麽夜生活啊。
許多囚犯們也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作息,沒多久就沉沉睡去,呼噜聲頓時響徹牢房。
但程剛卻睡不着覺,他進來才幾天時間,怎麽可能習慣這樣的作息時間?
九點半?
開什麽玩笑,以前這個點他不是在打麻将就是在幹女人,讓他這個點睡覺,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呼~~噜~~~呼~~~噜~~~”
牢房裏此起彼伏的呼噜聲,讓程剛想起了鄉下晚上田野的蛙鳴,那鳴叫聲,絕對能讓你睡到懷疑人生!
程剛煩躁的翻了兩個身,如此幾番,又磨蹭了半個多小時,睡意漸漸湧上來,程剛的眼皮子也開始打架了。
“嘿嘿嘿嘿……”
忽然一陣低沉的冷笑聲從程剛的脖子後面傳來,程剛還以爲自己在做夢。
“嘿嘿嘿嘿……”
笑聲似乎越來越近,程剛甚至能感覺到一陣陣的氣息吹在他的脖子後,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不對,這不是做夢!
程剛忽得瞪大了眼睛,哪裏還有睡意。
他整個人都有些僵硬,緩緩轉過頭往後看。
黑暗中,一雙陰測測的眼神微微眯着,一眨不眨的盯着程剛。
程剛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識就躲開他。
“你,你是誰?”不過幾個呼吸,程剛的額頭上就已經出汗。
“嘿嘿嘿嘿……”那人不說話,隻是盯着他冷笑。
“誰派你來的!”
程剛咽了口口水,猛得想起這個家夥本來是睡在最邊緣位置的,今天卻忽然調到了自己旁邊。
總有刁民想害朕!
程剛腦海裏已經開始回憶過往得罪過的人。
老孫?他沒那個本事插手進監獄。
張三?不可能,有賊心沒賊膽,他要能幹出這事,母豬都能上樹。
其他幾人就更不可能了!
程剛眼神陰鸷,如果不是他們,會是誰?
方天正?這個王八蛋估計連黑社會的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
等等,王老虎?
程剛額頭的冷汗忽得瀑布似的流下來。
王老虎的确有這個能耐,而且他也有足夠的動機。
程剛的手裏,握着許多王老虎的‘把柄’,他隻要把這些把柄交出去,王老虎這輩子都别想從監獄裏出去,當然,殺敵一千自損也是一千,王老虎出不去,他程剛這輩子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難道是王老虎擔心我把他供出來,所以要殺人滅口?
程剛越想越是這麽回事,身份對調,如果此時進監獄的是王老虎,程剛也一定是寝食難安!
将心比心下,程剛越發肯定眼前這沖着自己冷笑不已的人是王老虎派來的。
“嘿嘿嘿嘿……”那人的笑聲一會兒低沉一會兒陰冷,偏偏聲音小得隻有他一個人能聽到,程剛膀胱都要炸了。
‘不行,不行,不能坐以待斃,若是不能把王老虎這孫子弄死……’程剛想着自己還有兩年多的監獄生涯,就算躲得過今晚,難道今後每晚都要這樣睜着眼睛防備别人?
程剛眼中閃過糾結。
“嘿嘿嘿嘿……”那人依舊盯着他冷笑。
“是王老虎派你來的吧!”程剛打算跟王老虎講講道理,“你告訴王老虎,我程剛不是那種人,不會把他賣了的,讓他放心!”
“嘿嘿嘿嘿……”那人冷笑不語。
程剛被他笑得有些發寒,這個家夥!
那人陰測測的盯着程剛,程剛不敢大意,也是回瞪着他,兩人大眼瞪小眼,竟一瞪瞪到了天亮。
程剛的眼珠子瞪了一夜,血絲密布,在看對面那人,竟然若無其事的揉着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起床,疊被、整理床鋪。
程剛吓壞了。
這個家夥,瞪了他一夜竟然一點事都沒有,而他,此刻已經筋疲力盡,若是再來兩晚,恐怕不用别人動手,他就得累死。
不能束手待斃!
程剛一咬牙,若是把王老虎的那些把柄拿給警察,轉做污點證人,說不定法院在判刑的時候,會判得輕一點。
但就算再輕,二十年估計是免不了!
二十年啊,程剛今年都已經四十三了,再過二十年,可就六十三了啊!
但好死不如賴活着,不是很嘛?
整理完床鋪,程剛咬着牙又想了許久,越想越是頭疼,越想越是憤怒,于是他一把抓住從他旁邊路過的某位囚犯,然後照着他的鼻子狠狠的打了兩拳,見血才收手。
這一下,可就炸了鍋,附近的囚犯們吹口哨的、尖叫的、拍手鼓掌叫好喊加油的,頓時就把他們給圍成了一圈。
“你他媽神經病啊!”
“是啊,我有病啊,你有藥嘛!”程剛怒怼。
很快,聞訊趕來的獄警把他們兩分開,然後分别帶走。
程剛如此做的目的,就是吸引獄警前來。
等帶到小黑屋,他當即叫道:“我要舉報,我有舉報!!!”
程剛的舉報,很快就被受理,當獄警聽到王老虎這三個字的時候,心都快跳出來了。
程剛到底說了什麽,這名獄警根本就沒聽進去,他直接站起來沖了出去,然後用内線把電話打給餘州市公安局的副局長。
副局長這會還沒吃早飯呢,接到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楞了足足半分鍾才意識到什麽情況,立馬飯也不吃了,擡腳就往外走。
他的老婆在後面喊他,他都沒心情理。
王老虎啊,這頭餘州市的地下毒瘤,存在多少年了,啊?
十年?
二十年?
副局長想起自己剛剛當上警察那會,這頭大老虎貌似就已經雄霸餘州市了。
這麽算下來也有近三十年了吧?
副局長知道自己有點急躁,這樣去見那個舉報人怕是不妥,他當即就給刑警隊的隊長張絕去了電話,讓他放下手頭一切事,全權處理這個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