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穎當然明白,趙榛這麽說是在安慰他,不過,通過了這件事情也讓他看清楚了自己的無能。
口頭上說了這麽多年,一直在不停的勸說趙榛參與權利的争奪,可是等到趙榛真正要參與進去的時候,他們卻拿不出任何的助力。
“好了,事情還未定,宗先生你又何必悲觀呢?我們還是應該相信韓兄的!”
趙榛心裏也明白,在這件事情上,宗穎确已經盡力了,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朝局如此,根本不是他這個小小的王府侍讀能撬動的。
“嗯!希望韓兄能力挽狂瀾吧!”
嘴上雖然已經這麽說了,可是,宗穎的心裏卻在不斷的苦笑着。
力挽狂瀾,韓墨現在就是個小小的縣令而已,他能怎麽樣呢?
大名留守的位置,現在忽然變的炙手可熱了起來,他就算是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呢?
就算是有梁師成的支持,可是,面對郓王和蔡京的聯手絞殺,就算是梁師成恐怕最後也還是無能爲力。
夜深了,整個汴梁城依舊在燈火通明,甜水巷裏,就連空氣裏都迷茫着胭脂的香味。
平常的時候,這個時間正是那些達官貴人們出遊的時候,可是今天,整個甜水巷裏無數的姑娘們注定是白忙活了。
所有人都明白,明天的朝會将會有一場大戲登場,這場大明留守之争,将會徹底的打亂整個朝局的平衡。
未來幾年的朝局到底如何變化,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在明天的大朝會上了。
在無數貴人的翹首期盼之中,太陽終于緩緩的升起了。
一身龍袍的趙佶端坐在大慶殿上,看着那些分列兩旁的官員們。
往日的時候,這樣的場合總會有很多人偷懶摸魚,不是生病就是有事,反正就是找各種理由不來上朝。
畢竟,還有很多人雖然職位很高,但是手裏其實并沒有什麽實權,其實來與不來都是一樣的。
而且,這起個大早來這裏看熱鬧,還真是有些不值當。
可是今天,就是皇帝都有些奇怪,這基本上能來的都來了,甚至就連幾個不上朝釘子戶,今天也都破例來了。
開場的時候自然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瑣事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就算是趙佶這個皇帝都有些心不在焉。
不是這裏鬧了災荒,就是那邊有了水災,再不然就是哪裏在鬧土匪,
不過好在這些事情根本都不需要他想辦法,政事堂那邊早就都已經有了結論,他這個做皇帝的隻需要象征性的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了。
一直折騰了大半個時辰之後,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才算是處理完了。
“王相公,今日可還有什麽别的事情嗎?”
随着趙佶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所有人一下子全都打起來精神。
真正的重頭戲來了!
“啓禀官家,大名留守王革于日前畏罪自殺,如今整個河北騷亂不斷,大名留守的位置不能再拖下去了!”
王黼幹咳了一聲,直接大踏步的走出了隊列。
嚴格來說,這還是他第一次以代太宰的身份主持大朝會,現在說起話來,這腰闆那可真是挺得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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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宗兄,你這一大早的把我拖到這裏來,難道就是爲了來這喝豆漿嗎?”
韓墨一邊打着哈欠,一邊一臉幽怨的看着宗穎。
“我的韓兄啊,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飯?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朝堂上的事情?”
看着韓墨那副哈欠連天的樣子,宗穎沒好氣的說道。
“這有什麽好緊張的?這事情跟我們兩個有什麽關系?你别忘了,我們兩個就是兩個閑人而已!嗯,咱們兩個就算是餓死在這裏,難不成還能影響朝堂上的事情嗎?”
韓墨直接翻了個白眼,然後自顧自的往豆漿裏倒了一點醬油。
看着雪白的豆漿一下子變成了紫黑色,宗穎的嘴角一陣的抽搐。
“韓兄,那是醬油!”
宗穎還是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啊,不過,誰告訴你豆漿就一定要加糖霜?”
韓墨笑了笑,然後一語雙關的說道。
“可不加糖霜還能加什麽呢?難不成真的要加醬油?”
宗穎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給我切點蔥花來,挑小蔥,切的碎碎的!”
韓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對着旁邊的店小二喊了一嗓子。
“一份蔥花!”
店小二笑着喊了一聲,然後扭頭去準備了。
沒過多一會兒的功夫,還真的給他切了一份蔥花。
在宗穎怪異的眼神之中,韓墨笑着把那份蔥花放進了碗裏。
然後,直接把一根細環餅給撕成了小段放進了碗中,最後朝着宗穎做了個請的手勢。
看着他那一臉認真的樣子,宗穎盡管心裏還有不少的疑惑,可還是皺着眉頭伸手夾起了一塊。
小心的放進口中,細細的嚼了一下之後,整個人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味道是不是還不錯?很多時候,一件事情我們換個方向去做,其實結果往往也能夠大出所料!”
就在宗穎準備再夾一筷子的時候,韓墨一邊說話,一邊再次把碗拿了回來。
“這份是我的!”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朝着宗穎眨了眨眼。
“啊?哈哈哈哈哈!宗某受教了!”
宗穎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麽,雖然這心裏面忍不住好奇,可是,他也明白,這可不是說話的地方。
立刻笑着站起身來,朝着韓墨拱了拱手。
"好了,且安心吃飯吧,一會兒吃完了飯之後,我看咱們兩個還是找個湯池子泡一泡吧!”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再次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此言大善,我還真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就是稍微有些遠!”
“遠近什麽的不重要,地方好就行了!反正咱們現在就是兩個閑人,大人物的事情交給大人物去做,我們兩個嘛,好好的吃頓飯,泡個澡才是正事!”
“哈哈哈哈,韓兄果然是個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