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一個相州韓家,再加上一個太學生的身份,就已經足夠讓張茂林不敢招惹了。
現在忽然一下子又多了一塊郓王趙楷的令牌,張茂林立刻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開什麽玩笑,在這些普通老百姓的眼裏,他這個開封府的巡檢大大小小也算是個官員。
可是在郓王趙楷的眼裏,他就是個屁!
像他這樣的蠅頭小吏,郓王要是想對付他的話,甚至根本連說話都不用說,隻需要使個眼色,就已經有無數的人撲上來把他捏成粉末了。
而且,無論他死的再怎麽慘,哪怕是他的頂頭上司,都不會放一個屁。
畢竟,和普通的皇子不一樣,這位郓王殿下身上可還挂着一個提舉皇城司的差事。
或許在别的地方,皇城司這塊招牌不好使,但是在這東京城裏。
恐怕就算是那位郓王殿下,想要知道自己的太子哥哥昨天晚上和太子妃颠鸾倒鳳的時候到底堅持了多長時間,第2天早上也會有人把準确的時間送到他的桌案上。
東京城第一特務機關的招牌,可不是擺着看的!
“既然沒有确實的證據,你可知道誣陷讀書人是什麽罪名?”
打定了主意之後,張茂林的臉色立刻就難看了起來。
徐三寶這下子傻眼了,張茂林的話,他怎麽越來越感覺聽不懂呢?
這小子不是和自己一夥的嗎?
“愣着做什麽?老子在問你話,你沒聽到嗎?”
張茂林說話之間,居然一下子把徐三寶從地上扯了起來。
眼看着這家夥開始表演了,韓墨抱着雙手直接站在了一旁。
“我......”
徐三寶整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麽回答了。
這當初的劇本,好像不是這麽寫的呀......
“你什麽你?看你這副獐頭鼠目的樣子就不像是什麽好東西!把他給我抓回去,嚴加審問!”
張茂林說話之間狠狠的一腳踹在徐三寶的肚子上,然後直接把他丢給了自己的那些手下們。
“頭兒?”
這下子跟在他身邊的那些官差們也有點傻眼了,就在半個時辰之前,他們這些人可還坐在一起喝酒來着。
不是說好要收拾韓墨的嗎?
爲什麽這一下子開始變成了要抓徐三寶了呢?
“愣着做什麽?你們這些狗才,一個個耳朵裏面塞驢毛了嗎?”
眼看着這些家夥們一個個呆頭呆腦的樣子,張茂林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
徐三寶這家夥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要是這家夥熬不住刑,把自己供出來的話,那他這輩子可就算是完蛋了。
爲了能夠爬到這個巡檢的位置上,他的大半輩子的積蓄可都砸了進去。
雖然他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官,但是再怎麽說也算是吃官飯的。
而且每年還有不少的灰色收入,這一年到頭活的别提有多滋潤了。
他可不想就因爲這個不相幹的家夥,丢了自己的小命。
剛才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就已經考慮清楚了。
反正這計劃也不是壞在自己的手裏,隻要自己把人弄回去,後面的那位貴人自然會收拾手尾的。
不過就是一個管家罷了,就算是驸馬府的,說穿了也還是一個下人。
一刀宰了,往回水溝裏一丢,神不知鬼不覺的這件事情不就了了嗎?
經過了短暫的慌張之後,徐三寶立刻也反應了過來。
看着張茂林目露兇光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家夥現在已經起了殺心。
“墨哥兒饒命啊!我豬狗不如都是我想陷害你的!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把他的嘴給我堵上!”
張茂林的額頭上立刻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這個人現在他必須帶回去。
至少,他必須得要了這家夥的命。
要不然,隻要韓墨追究下去,死的人可就是他了。
至于背後的那位貴人,他要是有勇氣供出來的話,恐怕他全家老小都得跟他一起陪葬。
“且慢!”
看着張茂林這副心虛的樣子,韓墨冷笑着說道。
“墨哥兒,咱們也都是熟人了,你就放心吧,就沖着這家夥吃裏扒外敢暗算你的事情,我一定好好的替你教訓教訓他。”
張茂林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然後,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結結巴巴的對韓墨說道。
“既然這家夥現在已經認罪了,我看就沒必要驚動官府了吧?這種惡奴欺主的事情雖然可惡,不過我看我們府裏自己處置,應該也可以吧?畢竟這家醜不可外揚啊!”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似笑非笑的看着張茂林。
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走上社會之後,也是從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對于這些陰暗的事情,他隻要稍加考慮,哪有還不明白的道理。
雖然現在這個時候,他還不确定徐三寶的身後到底是誰,但是很顯然,張茂林這個家夥根本是已經起了殺心。
他要是把這家夥交給張茂林的話,這件事情才變成了真正的懸案。
“這個......”
張茂林這下子有些爲難了。
他倒是不想放手,可是韓墨說的也是正理。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民不舉官不究的事情,畢竟,這東京城實在是太大了,可是整個開封府所有的官差加在一起也不過隻有600人。
要是連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得過問的話,就算是把他們活活累死,他們也管不過來啊。
“怎麽?張巡檢你這裏有什麽不方便嗎?”
韓墨似笑非笑地看着張茂林。
弄死這家夥容易,隻要他把這件事情鬧大,到最後死的一定是這小子。
但是,就算是這家夥死了,對韓墨來說也沒有什麽好處啊。
像他這樣的小人物,無論他到底是死還是活,其實對于韓墨來說根本沒什麽區别。
但是,要是能借着這個機會把這家夥收服的話,自己在這東京城裏不就多了一雙眼睛嗎?
而且,再怎麽說這家夥也算是個巡檢。
他要是在這東京城裏做生意的話,有這家夥在,那些普通的城狐社鼠哪個敢過來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