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老爺子!
“爺爺,您怎麽來了?”笑着迎過去。
見她出來,老爺子就起了身:“我來找你的,走,車子就在外面,我帶你去個地方。”
綿綿更是怔住:“現在嗎?”
“對啊,現在,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老人說完,就往咖啡館門口走。
綿綿懵了一會兒,拾步跟上去:“爺爺,能告訴我去哪裏嗎?”
“去了你就知道了。”
綿綿汗。
因爲疑惑,難免就有些猶豫。
不過,想到況老爺子平時看起來人還不錯,不像是會給她帶來不利的人,在況家,他算是對她最好的人了,便回頭跟店員交代了幾句就随老爺子出門上了車,連工作裝都沒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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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氏總裁辦公室
男人手執鋼筆在文件上簽着字,龍飛鳳舞。
官慎畢恭畢敬立在辦公桌前等着。
偷偷睨着男人臉上神色,官慎猶豫了片刻開口:“千年時光咖啡館這段時間生意很不錯,看不出聶小姐還挺有一套的,聽說,爲了與衆不同,做出自己的特色,她花了不少心思,比如……”
“你是覺得我有多閑,才要去關注一個咖啡館的營業狀況?”男人忽然開口,将他的話打斷,擡起眼皮瞥向他。
官慎:“……”
男人又垂了眼去簽文件,聲音淡然:“況氏旗下有那麽多大的産業在賺錢,一個咖啡館而已,盈不盈利,我根本不在乎。”
言下之意,不要再跟他報告這些。
官慎眼簾抖了抖。
好吧。
果然财大氣粗。
其實,他也知道,對于一個每天過手的訂單少則百萬,動則幾億的人來說,咖啡館那點小進項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甚至一毛都不算,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他報告這些,并不是真的在告訴他咖啡館的盈利狀況啊,他是想告訴他那個女人的狀況。
看來馬屁拍在馬腿上了,還以爲他專門買下這家新咖啡館,還讓下面的人以招聘的方式讓那個女人過去管理,是對那個女人存了心思的,畢竟,在他的記憶中,這可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
如今看來,是他想多了,這麽長時間,這個男人就沒有再找過那個女人,提都沒提起過。
所以,這個咖啡館,以及先前的那十萬塊錢,隻是對那個女人的補償吧,畢竟對方付出了一個女人的第一次。
男人“啪”合上簽好的文件遞給官慎。
官慎接過出門後,男人就将身子朝柔軟寬大的真皮辦公椅背上一靠,擡眼看着頭頂的天花闆。
獨自一人靜靠了好一會兒,他才坐起身,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遙控器打開對面牆上的液晶電視。
将台調到S市衛視。
正在直播新一季的蒙面拼模大賽。
放下遙控器,他輕凝了眸光看了起來。
比賽拼裝的是一款新型航母模型。
愛麗絲依舊是全場的焦點人物,鏡頭最多,因爲她拼的最快,無人能及。
男人黑眸凝着屏幕……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信息提示音。
伸手憑着感覺去拿的同時,他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電視屏幕,直到将手機拿過來,他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一條微信映入視線,他眸光一斂。
又劃開屏幕進到微信裏,點開再看了一遍,他俊眉一擰,噌然自座位上起身,拔腿就往外走,連電視機都顧不上關。
**
星宇醫院衛生間,綿綿蹲在隔間裏,攥着手機,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屏幕,心急如焚。
啊啊啊啊,快回消息啊。
她現在該怎麽辦?
若是知道況老爺子是帶她來醫院做孕檢的,打死她,她也不來啊。
這樣的突然襲擊,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啊。
怎麽辦?
人工授精她還沒做呢。
而且,本來跟況擎野說好了,要簽個合約的,關于事情敗露,她概不承擔責任,一切都是況擎野的授意,結果,也沒簽,這段時間一忙,早已将這件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她真的快要哭了。
現在的情況下,婦産科的那個醫生肯定是況老爺子的熟人,因爲她挂号都沒有挂,就直接被帶到了婦産科,然後,人家對況老爺子那叫一個恭敬和客氣,說孩子沒滿三個月,不建議B超,先做個尿檢,再檢查母體的身體狀況。
原本尿檢是有專門的尿檢部門,需繳費排隊,這個醫生直接讓人給她拿了一個一次性塑料量杯,讓她取尿。
最要命的是,給況老爺子開車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全程陪同着她,此時此刻,也在衛生間裏,就在隔間門口。
搞得她連打電話給況擎野都不敢打,隻能發個微信給他,還将自己手機的聲音關掉了,調成了震動。
可是,怎麽還不回複呀?
她的手機馬上就要沒電了。
她真的急死了。
是沒看到嗎?手機不在身邊?關機了?還是看到了無視?
應該不會是後者吧?
大概見她呆在裏面太久了,外面司機女人開始敲她的門:“聶小姐,好了嗎?”
“不好意思,我在大号,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哈。”
汗哒哒回完,綿綿咬唇略一思忖,幹脆将電話撥了過去,趁還有百分之一的電。
通了。
她眸光一喜,正想着他接了電話,她要怎樣說,聽筒裏忽然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将手機從耳邊拿下來一看。
汗。
已經自動關機黑屏了。
尼瑪,那一刻,想将這破手機砸了的沖動都有了。
“能不能麻煩聶小姐快點,況老和張醫生都在等着呢。”
司機女人又敲了敲門。
“馬上好。”
綿綿欲哭無淚。
隻希望況擎野聽到了她嘟他,看到了她發的消息,能夠趕過來。
磨磨蹭蹭取了些樣本。
在司機女人一副要破門而入的架勢,第三次“砰砰砰”重重敲響門的時候,她才磨磨蹭蹭打開門栓。
心中正盤算着,一會兒經過洗手池的時候,地上不是有水嗎,她就假裝腳下一滑,可以趁勢将尿樣“不小心”潑掉了,然後就得重新再取不是,她可以說自己剛剛小解完,沒有尿意,要等一下才行。
如此,就可以給況擎野争取時間。
對,就這麽幹。
然,她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她一出來,那個司機女人就将她尿樣接了過去,“我來替聶小姐拿吧。”
綿綿:“……”
“這多不好意思,又不是别的東西,這種東西怎麽好勞煩别人拿,還是我自己來吧。”綿綿伸手去接。
卻是被司機女人避過,“沒關系,又不是徒手拿,這不是有杯子嗎?”
綿綿:“……”
好吧,你赢了。
司機女人走在前面,綿綿磨磨蹭蹭跟在後面。
她在想,這個女人踩着這麽高的高跟鞋,怎麽就不崴個腳,或者滑個倒什麽的?
又或者人來人往,怎麽就沒個人突然撞上這個女人呢?
她撞上去?
會不會太刻意了,此地無銀?
算了,她已經盡力了。
來到婦産科門口,綿綿東張西望好希望看到某個人,可是沒有,司機女人已經将尿樣端了進去。
綿綿進去的時候,那個張醫生正将一條測試早孕的試紙一頭放進尿液裏,綿綿閉眼,至此已成定局,再無任何機會推脫逃避。
事已至此,她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其實結果出來隻是片刻,可她卻覺得就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腦子裏空白一片,都不知道一會兒該如何跟況老爺子解釋。
看到張醫生拿起那條試紙,她雙腿發軟,站都有些站不住。
一抹颀長高大的身影快步進來,“爺爺,聶臻。”
熟悉的聲音入耳,綿綿驚喜回頭。
況擎野!
終于來了。
男人上身着一件純白的手工定制款半商務半休閑那種襯衣,下身黑色西褲,縱然腳步匆匆,依舊從容不迫。
男人并未看她,而是看向坐在一旁沙發椅上等待的況老爺子。
“爺爺,你身體不好,操心這些做什麽?”
老爺子輕哼:“我不操心誰操心?你嗎?聽說你們都二十多天沒見過面了,你就是這樣操心的。”
男人這才瞥了綿綿一眼。
耐心跟老爺子解釋:“這段時間公司事多,聶臻也忙。”
“忙忙忙,又是忙,再忙也要傳宗接代不是?”
男人:“……”
綿綿:“……”
“好了,我知道錯了,”男人走過去,在況老爺子邊上坐下,“我有私人醫生,集團裏也有醫務人員,要做孕檢根本不需要來醫院的,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金醫生……”
“以後讓金醫生檢吧,這次來都來了,就在這裏檢查。”況老爺子将他的話打斷,末了,又轉眸問向張醫生,“什麽情況?”
綿綿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張醫生微微一笑:“其實尿檢隻能檢測出是否懷孕,其餘的并不能看出什麽,從聶小姐這張試紙的檢測結果來看,我隻能說,一,出現了兩條杠杠,證明的确有孕在身,二,從顯色程度來看,顔色深,說明孕相明顯。”
有……有孕在身?
綿綿震驚了。
男人顯然也很意外,隻不過,他會掩飾,錯愕的表情稍縱即逝,沒被任何人捕捉到。
“能給我看看嗎?”
難以置信,綿綿走到張醫生面前。
張醫生将試紙遞給她。
兩條紫紅色的杠杠入眼,綿綿呼吸一滞。
這怎麽可能?
她看看試紙,又看看那杯尿樣。
的确是她的。
她又想了想自己大姨媽的日期。
汗,這個月好像真的沒來,每天早出晚歸忙咖啡館裏的事,壓根就沒注意這玩意兒來沒來。
隻是,她怎麽可能會懷孕?平生就跟況擎野發生過一次關系,事後就吃了避孕藥的,人工授精她又還沒有做,怎麽就懷孕了呢?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擡眸看向況擎野。
男人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麽。
“況老,需要再給聶小姐安排其他方面的檢查嗎?”
“不用了,回公司檢查。”說話的,不是況老爺子,而是況擎野。
話落,人已起了身。
讓綿綿意外的是,這次況老爺子竟然也沒有阻止,且當即順了男人的意:“那也行吧,到時金醫生的檢查報告給我一份。”
“嗯。”
也就是這時,綿綿才忽然意識到,況老爺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帶她來孕檢的目的,其實是懷疑她沒有懷孕吧?
不然,不會原本那麽堅持要在這家醫院檢查的,得知她真的懷孕後,态度轉變得那麽快。
将老爺子送上了車,目送着車子離開,男人掏出手機撥給官慎。
“把車開過來,門診門口。”
一直等在車裏的官慎分分鍾就将賓利開了過來。
也沒等官慎下車替他開門,男人徑直拉了車門坐進去,與此同時,看向綿綿:“上車。”
綿綿還有些渾渾噩噩的緩不過來,反應了一下才回過神,從車頭繞過去,打開副駕的門坐了進去。
一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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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況氏集團,男人走總裁專用電梯,官慎乘員工電梯。
綿綿猶豫了下,見男人也沒有讓她一起的意思,就快步跟上官慎,同他一起乘的員工電梯上去。
總裁專用高大上的電梯自然是先到,他們到達七十二層的時候,男人已經進辦公室有一會兒了。
她敲了敲門,才推門進去。
還以爲看到的會是跟往常一樣,男人坐在辦公桌邊,這次出乎意料的不是,男人站在一側的落地玻璃窗邊,俯瞰着外面不知哪裏,身形筆直、背影清冷,像高高在上的王者,又像是孤獨的帝王,從她的這個角度看過去,玻璃透明、一塵不染,仿若無物,就像是他站在懸崖邊,随時都準備一躍而下似的。
反手關好門,她拾步走過去,在距離男人還有好幾步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站定。
抿唇等了好一會兒,見男人也沒回身,也沒開口,她隻得先出了聲。
“況總,關于這個孩子……”
聞言,男人徐徐轉過身,面對着她,揚目,靜靜地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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