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婉主烤,綿綿和況飒雅打副手,陸思音跟況臨天擺随車帶的折疊桌椅,況擎野搬酒,老爺子跟小淩爺孫二人在玩無人機。
食物烤好,大家圍桌而坐,陸思音将每個人面前的高腳杯裏都倒上紅酒。
安婉說自己要照顧小淩,就隻能喝這一杯。
綿綿面前的直接被況擎野拿走了,放在了一旁,理由也充分,酒精對胎兒不好。
好吧,搞得像真的一樣。
綿綿隻得喝純淨水。
吃的時候也是,她都不用伸手去拿串串,況擎野都将她拿好了,放在她面前的餐盤裏。
懷孕不宜吃辣,這些都是不辣的,這是況擎野的原話。
綿綿也沒說什麽,樂享其成。
反正她本來就不吃辣。
有況飒雅和小淩在,氣氛倒也還好,隻不過綿綿很少言,偶爾他們問上一句,她才會答一句,其餘時候,都保持安靜。
他們聊的東西,她不感興趣,也不懂,與其說錯話被嘲諷,還不如沉默是金。
所以,她吃好了,大家還在邊吃邊聊邊喝着酒,一副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會結束的架勢。
大概是見她坐在邊上無聊得昏昏欲睡,況擎野指指不遠處的越野車:“時間也不早了,去車上拿一頂帳篷找個地方搭起來先睡吧。”
“嗯,孕婦熬夜不好。”老爺子也當即贊同。
綿綿求之不得。
“那我先去了,你們慢吃。”跟幾人打了聲招呼,她就撤了。
帳篷包有好幾個,她随便拿了一包,背在肩上打開手機的電筒照明去找地方架。
從來沒有搭過帳篷,剛開始都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好在有說明書,可以照着上面來,可,饒是這樣,她還是将帳篷布弄反了,有印花圖案和數字編号的正面被她裝在了裏面。
她拿的是5号呢。
見不影響使用,她也沒拆掉重弄。
然後就是給充氣氣墊打氣,挂帳篷配套的儲電池小燈、擰亮,然後就倒在軟墊上,累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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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喝喝到一半,況飒雅想小解,叫了陸思音一起給她作伴。
兩人尋找隐蔽處的時候,從綿綿的帳篷旁邊經過。
況飒雅戳戳陸思音,一臉的譏诮嫌棄:“你看,某個奇葩連帳篷都搭反了,我還想呢,那是2,還是個5?”
陸思音看了一眼。
應該是個5,因爲裝在了裏面,而且倒了,燈光從裏面照出來,從外面看就像個2。
“那又不重要,大晚上的也沒人看,不影響使用就行,指不定人家故意這樣裝的,留印花圖案在裏面,自己躺着欣賞。”
況飒雅“切”了一聲:“她故意?信了她的邪!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沒經驗好不好?”
“好了,你管人家呢,你大哥喜歡就行。”陸思音拉了她就走。
況飒雅撇嘴:“我大哥那哪叫喜歡?他就是人多的時候,做個樣子給大家看的,誰讓那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呢?爺爺這邊給他施壓,他也是沒有辦法。”
陸思音抿了唇沒做聲。
回來經過越野車的時候,陸思音跟況飒雅說,自己有點冷,況飒雅帶了兩件外套,能不能借一件給她穿穿。
對陸思音,況飒雅自是欣然願意,準備去幫她拿,卻是被陸思音拉住了手。
“沒關系,我自己拿,你先過去吃吧,剛剛不是還在叫,說自己光說話去了,沒吃多少東西,一會兒你喜歡的該沒了。”
“對對對,我的烤鱿魚。”況飒雅立馬就跑了。
沒多久,陸思音就披着況飒雅的外套回來了,大家繼續吃吃喝喝聊天。
見小淩在安婉懷裏睡着了,況擎野起身:“安姨,你指個地兒,我幫你将帳篷搭起來吧。”
“好。”
況擎野跟安婉走了,況飒雅也扶着老爺子找地兒給他搭帳篷去了,便隻剩下了陸思音和況臨天。
美目流轉瞥了況臨天一眼,陸思音伸手去拿餐盤裏的一串烤腸,手背被況臨天按住。
“都涼了,别吃了。”
陸思音微微一笑,風情萬種:“那我們喝酒。”
自溫熱幹燥的掌心将手抽出來,她端起高腳杯,朝他舉了舉。
“好。”況臨天拿起杯子跟她碰了碰。
兩人對視對飲。
喝完,陸思音又起身給兩人的空杯倒上。
況擎野給安婉搭好帳篷,到越野車後座拿被褥的時候,遠遠地看到兩人還在那裏喝着,況臨天笑得很開心的樣子,邊說着什麽,邊仰臉看向頭頂的繁星,而陸思音則是在給他的高腳杯裏再度倒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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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擎野進來帳篷的時候,綿綿蜷縮成一團,正迷迷糊糊要睡過去,感覺到有人進來,她頓時驚醒。
見到是他,緊繃的神經才微微一松。
“都散了?”揉着惺忪的眼,她坐起身。
男人将手裏的被褥放下來,“讓你拿帳篷,你就隻拿帳篷,我就少說一句,也拿床被子,你就不知道拿?”
男人面無表情,聲音淡如秋水。
綿綿汗。
拿帳篷的時候,并沒看到有被子,現在想來應該在況臨天的車裏,她又不知道。
果然人前人後兩副面孔啊,恍惚間,讓她覺得,那個在衆人面前爲她撐腰、爲她長臉、對她強勢霸道、又不失溫柔體貼的男人,就好像不是他一樣。
雖然她知道,那副面孔隻是做給别人看,而眼前的這個,才是他的真面目。
山裏的夜晚的确冷啊,她拉開一些被子蓋在身上。
“況總晚上睡哪裏?我拿帳篷的時候,看到有好多……”
一人一個帳篷都是夠的。
男人鼻子裏發生一聲輕哼,“你以爲我願意跟你一起?”
言下之意,他也是沒有辦法。
也是,在大家眼裏,她可是他的女人,而且,還懷着孕呢。
好吧。
綿綿連忙下意識地朝一邊挪了挪,給他騰出将近三分之二的空間。
男人卻并沒有躺下的意思,将手機放在充氣墊上,緩緩環視整個帳篷,伸手檢查架子,看有沒有搭牢。
“今天幫你解圍,隻是做給大家看的,你不要多想,沒有别的意思。”男人回頭看向她。
綿綿眼簾顫了顫。
尼瑪,每次都讓她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好像她有多肖想他一樣,這是有多自我感覺良好啊?
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當即就開了腔:“我知道,我心知肚明,我很清楚,不需要況總每次都要提醒一遍。”
男人又看了她一眼,“心裏有數最好。”
這個時候,男人放在墊子上的手機突然“滴”的一聲,是微信來消息的聲音。
手機就放在綿綿頭邊不遠處,她隻是聽到聲音本能地看了一眼,就不小心看到屏幕上的來信人的名字。
陸思音。
内容她沒看到,她也沒準備看,當即撇了眼。
男人拿起手機,解鎖、劃了劃屏幕,進入微信,點開。
【能出來一下嗎?有些話想當面跟你說清楚,僅此一次。我在停車右邊的那個山坳小樹林裏等你,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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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裏,發完微信,陸思音就關了挂在帳篷頂上的儲電燈,然後偷偷探了頭出去看遠處的那個帳篷。
她故意找的這個地方搭的帳篷,既離那個女人的帳篷有些距離,又能确保對方的在自己的視線中。
幽幽夜色下,看到挺拔高大的男人彎腰從帳篷裏出來,她眸色一喜,心頭就撲通撲通如同小鹿亂撞起來。
看到男人拾步朝停車的地方而去,她更是激動到無以名狀。
看來,況飒雅說得沒錯,他對那個女人的好,隻是迫于況老爺子的壓力,若真上了心,又豈會她随便一約就約出來了?
也連忙從帳篷裏出來,朝他們約定的地方走。
邊走,邊劃開手機,點進微信,點開一人,編輯了一條信息。
【擎野,我在2号帳篷。】
再次确認了一遍發送對象,況臨天,她才點了發送。
然後,便飛速關了機,月光下,唇角一勾,眼底掠過一抹陰笑和晦暗。
以她對況臨天的了解,收到這樣一條她原本發給況擎野的消息,他隻可能兩種反應。
一種,生氣的一個電話打給她,告訴她發錯了人,另一種,直接去現場,讓她跟況擎野難看。
如今她關機了,直接扼殺掉了第一種可能,而且,突然關機,也會讓人浮想聯翩,他就更加會直接殺去現場。
她要的就是這效果。
不久前,她跟他喝酒的時候,趁他不備,在他的酒裏下了藥。
什麽藥?
就是酒會上下到聶臻紅酒裏的那藥,迷情之藥。
上次買的,給那個女人用過之後還剩的一直放手袋裏,沒想到今晚派上了用場。
反正況臨天已經喝得有些高了,她加的份量不多,應該不會察覺是被人做了手腳。
她估摸着發作時間,故意發微信将況擎野約出來。
那麽,況擎野的帳篷裏就隻剩下某個已經睡下的女人一人了。
雖然,他們的帳篷是5号,2号的是她,但是,她故意将帳篷搭在那個女人的上面,且比較偏的地方,換句話說,況臨天從他的帳篷出來,若要尋她,必須經過那個女人的帳篷。她是2号又怎樣?5号裝反裝倒,在外面看,跟2号區别不大,尤其是對況臨天這樣一個醉眼昏花、又欲望膨脹的人來說,看錯更是再正常不過,甚至将那個女人認成她,也很有可能。
一個酒精刺激、欲望叫嚣、還處在嫉妒發狂、盛怒之中的男人,會發生什麽,顯而易見。
她倒要看看,自己的兄弟上了自己的女人,況擎野會是何種反應?
俗話說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可以換,手足不能斷,她就不信,他會爲了那個女人不認況臨天這個弟弟。
而且,況飒雅不是說,他對這個女人本無心嘛,隻是被逼無奈,那正好,這件事正好給他一個不要那個女人的理由,家醜如此,況老爺子也沒話說吧?
她想過了,這一局絕對天衣無縫,誰也懷疑不到她的頭上來。
對所有人來說,她就是發錯消息了,因爲她本來就是在跟況擎野密會。
而且,信息上她寫的本來就是2号帳篷,她又沒有撒謊,況臨天會跑到那個女人的5号帳篷裏,那是他自己看錯了,怪不得别人。
夜色下,唇角的弧度又深了幾分,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朝跟況擎野約好的地點而去。
要說,想到這一局,還得感謝況飒雅。
若不是她說那個女人的帳篷搭反了,不知那數字是2還是5,她都沒發現,也更不可能想到這麽好的辦法。
還有,能拿到2号帳篷也歸功于她。
她故意說自己冷,跟她借衣服,去車上拿衣服的時候,她順便将2号帳篷壓到了最裏面最底下。
所以,就算她喝完酒最後一個拿,也如願以償地拿到了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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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靠!”
帳篷裏,況臨天氣惱地将手機一把扔在充氣墊上,胸口起伏,一張臉因爲酒精的刺激和情緒的憤怒都紅成了豬肝色。
擎野,我在2号帳篷。
這看起來隻是一句告知的短信,無端透着殷切的邀請。
無緣無故告知對方自己是幾号做什麽,不就是想讓對方去她帳篷。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想做什麽,不言而喻。
尼瑪,平時藏得夠深啊。
老天真特麽有眼,讓她發錯到了他的手機上。
悶坐了片刻,他蹭然起身,出了帳篷。
甩了甩有些昏沉疼痛的頭,腳步虛浮走進夜色中。
他知道,自己今天喝得有些高了,難得那個女人高興嘛,他陪着她,而且,夜色那麽美好,就像是天地間就隻有他們兩人。
酒不醉人人自醉。
可現在突然收到這麽一條消息,就好比當頭棒喝一般,讓他原本就在體内翻騰的酒精,一下子被點燃,全都變成了火。
對,火。
怒火、心火、各種火……
雖然大家的帳篷都隔得很遠,這裏一個那裏一個,但是亮着燈,也算好找。
婆娑光影下,況臨天眯了眯眼,惺惺松松看向帳篷上的那個2字
“是2吧?”
“嗯,對,是2。”
他猩紅着眸子,自言自語。
然後,擡腳繼續,來到帳篷前,也沒喊人,也沒說話,徑直撩開交掩的帳篷門,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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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章并一章,更新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