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太醫,快宣太醫!”
胡公公第一個反應過來,驚叫,聲音又顫又抖,惶恐慌亂。
大家才紛紛驚醒過來。
有小太監拔腿往太醫院的方向跑。
那個拿劍刺常姜的禁衛,猛地将刺入她背心的長劍一收,長劍拔出,帶出一股血泉噴湧,常姜悶哼一聲,再也站立不住,倒向地上,抽搐。
而刺在皇帝胸口的那柄長劍還插在那裏,不斷湧出的鮮血将一身明黃染成了赤紅,皇帝面色慘白,張着嘴,明顯已出氣多,進氣少。
“皇上.....”胡公公又急又怕,都快哭了。
“父皇。”
“父皇。”
幾個王爺也是驚呼出聲,紛紛離席上前。
秦羌也起了身,欲拾步過去,又意識過來什麽,回頭看向還在錯愕之中的厲竹:“時刻跟我一起。”
說完,也未給厲竹反應的機會,伸手捉了她的腕,攥住,拉她起身。
恐有人趁亂作祟對她不利,他必須确保她時刻在他的視線之内。
厲竹不知是不是還沒緩過神,什麽都沒說,也未拒絕,就任由他牽着,帶她一起上前。
見他們兩個過來,胡公公眸光一亮:“神醫!神醫快,快救駕,快救救皇上。”
衆人便都朝厲竹看過來。
厲竹看了看皇帝,眉心微攏,猶豫了片刻,作勢就要上前探脈,被秦羌落在她腕上的五指一收,拉住。
厲竹回頭,疑惑看向他。
秦羌瞥了她一眼,也未作聲,将她扯了回來。
衆人愕然看着這一幕,就在大家的視線變得有些複雜之時,卻又見秦羌自己上了前。
一手依舊拉着厲竹的腕沒放,另一手搭上皇帝的脈。
秦羌抿着薄唇,面色凝重。
作爲醫者,就算沒探脈,他其實已經很清楚,以他父皇目前的這個情況,叫太醫已是無用。
長劍刺入太深,已傷及心髒,又流血不止,劍不拔,很快就會不行,拔出,勢必會引起更厲害的大出血,加速情況惡化。
所以.....
所以根本不能讓厲竹碰這件事,大羅金仙都救不了的人,她厲竹也不是神。
可在大家的眼裏,她就是神,神醫,能起死回生的神醫,救得下,理所當然,就不下,那就萬萬不該。
更何況厲竹和他父皇有這麽多恩怨牽絆在,難免不會讓人過多臆斷。
他不想她惹出這些糾複。
所以,他自己來。
脈搏入手,果然,極其微弱,也極其不穩。
秦羌示意胡公公:“扶住那劍。”
因爲劍身長,且劍柄重,這樣刺入,傷口處還得承受劍身和劍柄重量的吊扯,緻使傷情更加嚴重,也緻使血越流越多。
胡公公趕緊依言照辦。
可秦羌明白,這也是治标不治本,不,治标都不能治,隻能是讓情況惡化得稍稍慢點而已。
就在他準備将探脈的手收回的時候,皇帝突然順勢抓了他的手,一邊喘息,一邊張嘴,似是有話要講。
可是,除了喉嚨裏嗚咽刺啦的聲音,他已發不出一個全音。
滿臉滿眼寫的都是不甘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