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馬廄門口,就看到一人打馬從馬廄門口疾馳而出,所幸他反應快,連忙避躲,不然鐵定被撞個正着。
雖沒看清馬上的人,但也知道是誰,急忙喊了句:“屬下随殿下一起去吧。”
“去神醫府通知十一王爺,就說神醫在宮裏,好像遇到了什麽麻煩……”
男人聲音随着疾馳而過的馬蹄聲傳來,雷塵怔了怔,待反應過來領命,男人已走得老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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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翔宮門口的兩個小太監見秦羌三步并作兩步飛快地拾階而上,從未有過的急切模樣,皆怔了怔,又疑惑地互相看了看,行禮:“太子殿……”
話都還未說完,就隻見眼前人影一晃,秦羌已經過他們的身邊徑直入了裏面,兩人大驚,連忙阻攔:“殿下,殿下……”
按照規矩,任何人面聖,哪怕是皇子請安,都必須先通禀,待皇帝首肯才可進入。
可秦羌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徑直往殿中走。
兩個太監跟着後面趕。
“殿下,殿下,殿下不能進去......”
“殿下,請容奴才先去禀報皇上......”
畢竟對方貴爲太子,他們也不敢動真格地動手去攔,但畢竟職責所在,被皇帝追究更是會吃不了兜着走,他們必須阻止秦羌。
秦羌不耐地皺眉,蓦地揚袖一甩,兩個小太監雙雙被淩厲甩出來的袖風掀翻跌倒在地上。
殿内的大太監胡公公以及護駕的侍衛見狀,皆大駭,不知秦羌意欲何爲,也都上前阻攔,卻依舊被秦羌強行進了中殿。
侍衛太監們緊追而至。
“讓他進來。”
一行人剛入中殿,就聞見皇帝的聲音從内殿傳來,聲落,人也從内殿中走出,邊走,邊不徐不疾系着腰間錦帶。
秦羌瞳孔微斂,“雷煙呢?”
皇帝臉色也不好看,瞥了他一眼:“你在問朕嗎?”
“雷煙在哪裏?”秦羌毫無懼色。
皇帝眸中冷色愈甚,揚袖示意侍衛和太監們都下去。
“你身爲太子,連面聖最起碼的禮節都不懂嗎?”
秦羌沒做聲,薄唇抿得死緊。
他知道他的意思。
不僅沒有等通禀就擅闖,見了他還不知道先行禮,對嗎?
此時的他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沒有理會皇帝,他徑直大步往内殿走。
“秦羌,你給朕站住!”皇帝聲音轉厲。
秦羌恍若未聞,可還未等他走到内殿門口,就看到一人從内殿裏出來,身影如此熟悉,可不就是他要找的女人。
秦羌腳步一滞,看向女人。
女人頭發微亂、眼神閃躲,面露慌色,透着人皮面具都能感覺到,衣衫......雖都穿在身上,但是,褶皺卻異常明顯。
秦羌瞳孔再次巨縮了幾圈。
什麽意思?
他一瞬不瞬攫着女人,什麽意思?
末了,又轉眸看向皇帝。
到底什麽意思?
眉目幾動,他終是強自壓制住了上前質問女人,質問他們兩人的沖動,緊抿着唇沒做聲。
他告訴自己,幾乎同樣的一幕,他不是沒見過,曾經的那次比這次更甚,但是,他們實則什麽也沒有發生,她實則是清清白白的不是嗎?
所以,這次也定然如此。
他不知道他們爲何要如此,曾經的那次他還沒搞清楚,今日又給他來這麽一出,他隻知道,如果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讓他誤會,那麽同樣的伎倆隻能用一次,這次他不會上當、不會信。
強自牽了牽唇角,心中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情緒,最終化作了一句話:“你沒事吧?”
厲竹搖搖頭。
也未多說,她轉眸對着皇帝的方向鞠了鞠身,便拾步往外走。
秦羌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靜默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皇帝,也未行告退禮,就緊步朝厲竹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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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羌和厲竹離開,大太監胡公公連忙進了中殿。
“皇上沒事吧?”
皇帝瞥了他一眼,沒做聲,臉色依舊難看得很。
半響,才沉冷開口:“現在還隻是一個太子,就如此目中無人,不把朕放在眼裏,若他日當了皇帝那還了得!”
胡公公心頭一驚:“皇上的意思是......”
難道要廢太子不成?
皇帝又豈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沒好氣道:“朕沒有意思。”
廢太子,他也想呢,隻是這裏面牽扯太多,他想要的隻是太平。
見他如此回,胡公公也不好再多問。
不過,心中還是有一個疑惑甚是困擾着他,猶豫了一會兒,他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奴才不明白,皇上貴爲天子,手握生殺予奪之權,想要誰死還不簡單,厲神醫自是也不例外,随便安個什麽罪名在她頭上,就可以名正言順置她于死地的,比如,此次她冒名頂替雷煙,欺君罔上,這個罪名就足以将她處死,就算太子殿下有心想護,可終不站理兒,法不容情,王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呢,何況厲神醫,對吧?”
皇帝搖搖頭,“你不懂,朕這樣做,自然是有朕的道理。”
好吧。
胡公公沒再問。
他的确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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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道上,秦羌和厲竹一前一後地走着,就如同尋常他們大部分的相處模式一樣,所不同的,平素都是秦羌這個主人在前,厲竹這個下人在後,而此刻,卻是颠倒了個個兒,厲竹走在前面,秦羌跟在後面。
出了宮門,正好碰到在跟宮門口的守衛遞拜見貼的卞驚瀾。
卞驚瀾不識雷煙,所以,也不知道她是厲竹,見到她身後不遠處的秦羌,眉眼一喜,快步跟厲竹擦肩而過,迎上秦羌。
“本王接到太子殿下的消息就趕過來了,不知現在厲......”
“不好意思,是本宮弄錯了,害得十一王爺白跑一趟,請十一王爺見諒。”秦羌将他的話打斷。
卞驚瀾一怔:“弄錯了?”
“嗯,不是她,”秦羌甚是抱歉地颔了颔首,“也是怪本宮太心急了,一門心思想幫十一王爺找到人,聽到風就是雨,請十一王爺莫怪。”
說完,眼梢一掠,瞥向厲竹漸行漸遠的身影,他也沒有耐心再跟卞驚瀾周旋,伸手拍了拍卞驚瀾的肩:“改日本宮定會親自去神醫府跟十一王爺道歉,請恕本宮此刻有緊急公務在身,不便久留,抱歉,再會。”
說完,也不等卞驚瀾反應,人就已經大步走開。
留下卞驚瀾一人站在那裏,一臉的郁悶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