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眼梢一掠,轉眸瞥過去。
窗有什麽問題嗎?又不高,雖然也不至于低到擡腳就能跨出去,但是,扒一扒完全可以,就算沒有武功,沒有輕功亦能翻出去,并不是多困難的一件事。
忽的,他眸光一斂,松了厲竹頸脖,拾步來到窗邊,伸出手指摸了摸窗台。
指尖傳來黏膩的觸感,一抹朱色便留在了指腹上。
他很是意外。
沒想到這窗台竟是新刷過漆,還未盡幹。
也就是這時,他才隐約嗅到朱漆的味道。
或許是先前都被滿屋熏天的酒氣給蓋住了,也或許是他滿心滿眼都被别的東西占據了,才沒注意到這個。
厲竹冷冷勾起唇角,一臉譏诮:“所以,請太子殿下告訴我,我是如何做到雙手沒沾漆、窗台上的漆也完好無損,跳窗殉情自殺的?能做到絲毫不碰到窗台,難道不是隻有會輕功的人縱身一躍才能做到嗎?當然,太子殿下肯定要說,我可以搬椅子踏腳,但是......”
“本宮不會這樣說。”厲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羌打斷。
他不會說她搬椅子踏腳。
因爲他進來的時候,椅子并不在窗下,雖然桌椅是臨窗而擺的,但是,可能是商家考慮到新漆未幹,恐離得太近客人會不小心碰到的緣故,桌椅離窗還是有些距離的。
可,他在樓下接住她這是千真萬确的事,而且,她就是從這扇窗跌下去的,他也是親眼所見。
既沒有輕功,也沒有踏腳,能做到不碰窗台分毫,從這扇窗跌下樓......
他瞳孔一斂。
隻有一種可能。
被人騰空扔下去的!
且可能對方不是一人,是兩人,或兩人以上,擡着她扔下去的。
當即凝重了臉色,他回頭看了厲竹一眼。
有人要殺她!
不僅要殺她,且還不明着殺,故意做出這種意外身亡的假象!
“身上的銀子還在嗎?”他問厲竹。
厲竹本還在想他的那句“本宮不會這樣說”是什麽意思,又聞他突然問身上的銀子,不知他又想玩什麽花招,她伸手探了探袖袋。
冷臉冷聲回道:“在的,有問題嗎?莫不是太子殿下想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騰空躍過窗台跳樓殉情,是得鬼神相助?”
秦羌抿緊了薄唇,沒做聲。
銀子還在,對方不是爲财。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個人,那個先前就想置這個女人于死地的人。
他父皇。
是了,就是他。
那日在龍翔宮,爲了救卞驚寒的女兒,他徹底在他父皇面前暴露了醫術,以他父皇的精明,肯定已經猜出,太後身上的一世纏,是他所下,既然是出自他手,那他就一定能解,如此一來,厲竹的生死就無所謂了,畢竟太後是他的親祖母,他父皇知道,他不可能真的讓他祖母死。
而且,曾經派皇室隐衛暗殺,結果不僅搞錯了對象,還暴露了皇室隐衛身份,在大楚惹出了不小的麻煩,所以,這次才讓人制造成意外死亡假象,這樣,就不會有人去追查。
“有人”包括官府,也包括卞驚寒、聶弦音,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