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滑涼得很,他卻覺得似乎她的體溫猶在,眸色一痛,他垂下眉眼,長指輕輕撚動。
好半響,他才徐徐轉身,環顧殿内。
聶弦音,我要如何做才能讓你回來?
心底深處的那種無助和絕望又一點一點泛出來,将他整個人裹得死緊,這種感覺比得知她被秦義擄走時更甚,曾經隻有過一次,僅僅一次。
就是以爲她被大火燒死了的那次。
那次,他以爲他們從此生死相隔、陰陽兩地,這一次,雖然知道她性命無憂,卻還是同樣讓他生出那種永世再也見不到的絕望。
“你就告訴我,你若像穿到那個蘭婕妤身上的人一樣,又穿走了,我去哪裏找你?”
“如果那樣,你就真的找不到我了。”
真的找不到了嗎?
不,他不信。
既然能穿一次來,爲何就不能再穿第二次來?
他一定要尋到導緻她離開的原因,一定要。
“思涵進宮了嗎?”轉眸,他問向立在門口沒有進來的管深。
“回王......皇上,小郡主,不對,請皇上恕罪,奴才一時還未習慣改口,小公主已經進宮了,按照皇上吩咐,入住含音宮隔壁的長懿宮。”
卞驚寒瞥了他一眼,沒做聲,拾步出門。
管深跟圓祿繼續跟在後面。
含音宮的宮女們見狀,又齊齊跪地恭送。
長懿宮。
小家夥睡飽剛醒,躺在搖籃裏面,乳娘拿着撥浪鼓“咚咚咚、咚咚咚”邊搖邊說逗她玩,小家夥特别開心,嘴裏也咿咿呀呀的,嘴角口水直流,一雙小手小腳都撲騰個不停。
卞驚寒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幅情景。
因爲方才他進來的時候,長懿宮的宮女想要跟他行禮,被他揚手止了,乳娘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以緻于他站在不遠處看了小家夥許久,乳娘都沒發現他,無意中的一個擡眸才看到他。
連忙跪地行禮:“參見皇上。”
“起來吧。”卞驚寒舉步走到搖籃邊。
小家夥依舊特别開心,雙手雙腳還在撲騰,見到他,更是小眉小眼一彎,咧着小嘴笑,嘴角晶瑩的口水越發往外流。
雖然小家夥眉眼都還沒有長開,但是,也是一日一個樣,眉眼之間越來越有弦音的影子。
卞驚寒眸底劃過一抹沉痛,他牽了牽唇,彎腰将小家夥抱起來,并拿自己大紅龍袍的袍袖輕輕揩了揩小家夥的嘴角,将口水擦掉,動作有心而發、自然流暢,也不嫌髒。
小家夥就順勢抓了他的袖襟。
因爲袖襟上有金線繡的龍紋,栩栩如生,小家夥就像是找到了一個玩具般,一隻小手抓着,一隻小手摳扯着。
卞驚寒低頭,将自己的臉頰貼上小家夥嬌嫩的小臉,輕輕蹭,輕輕摩挲。
思涵,你是不是能感受到這一切?你是不是也很想你娘親?是不是也不想你娘親離開?你能不能将你娘親喚回來?都說母女連心,你如果喚,她肯定能感受到的,喚你娘親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