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一斂,想起曾經他當着她的面挑選過四葉草耳環的圖樣,說是要定制一副送給呂言意的。
她一直沒有收到,她也早已忘了這件事。
這幅耳環做得還真是久,将近一年了都。
唇角一勾,她伸手撚起來看了看,雖然她是外行,但是,也不難看出它的做工,絕對是一等一的,東西雖小,卻是精緻漂亮得緊。
她很喜歡!
将耳環放回到宮女手中,她含笑道:“有勞了。”
“姑娘客氣,這是奴婢份内的事。”
宮女将耳環一一給她戴上。
梳妝畢,宮女們一個一個就驚歎開了。
“真美。”
“太美了。”
看着鏡中眉目如畫的自己,弦音心裏也不由地感歎,的确是美啊!
與此同時,就不禁懷疑起某個男人的話來,那時她問他,他到底是喜歡她的人,還是喜歡她的皮囊。
他說,自是喜歡她的人。
現在他喜歡的是她的人,她信,但是一開始,他就喜歡她的人,她絕對不信,肯定是從喜歡她的皮囊開始,才對她這個人有興趣的。
如果她長得跟個豬八戒似的,他還能喜歡她的人?
“請問姑娘還滿意嗎?如果覺得哪裏不妥,或者不喜歡,盡管說出來,奴婢可以重新弄。”
一個看似大宮女模樣的人躬身相問。
弦音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彎唇:“很滿意,謝謝。”
的确很滿意,無論是妝容,還是發式,都非常精緻,卻又絲毫不浮誇,很高端大氣上檔次。
“姑娘滿意就好,那沒什麽問題現在就更衣吧。”一個嬷嬷上前來。
更衣?
弦音一怔。
連衣服都要換掉嗎?
她垂目看了看自己身上。
今日的這一身還好啊,又不是三王府的婢女服,是上好的雲錦裙呢,且很新,今日是第二次穿。
剛準備擡頭說不用換了,一抹大紅蓦地入眼,她眸光一斂,嘴裏的話就在喉嚨裏沒有出來。
那一抹大紅來自一個托盤,一個宮女端在手裏的托盤。
宮女端着托盤近前,在她的邊上站定。
弦音定定望着托盤上疊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大紅衣袍,腦子裏瞬間有個念頭一晃而過,她心尖一抖,難以置信看向正抖開衣袍的嬷嬷:“讓我換這身嗎?”
“是啊,喜袍呢,恭喜姑娘,不對,瞧奴婢這張嘴,實在該打,應該叫娘娘才是。”嬷嬷喜笑顔開。
喜袍?恭喜?娘娘?
弦音又怔了怔,這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所以,卞驚寒是準備在自己的登基大典上跟她行大婚之禮嗎?
這......這.......
驚喜來得如此猝不及防,她一下子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尼瑪,還真沉得住氣啊,這幾日什麽都不跟她說,瞞得如此滴水不漏,就是,爲了給她這一刻的驚喜嗎?
心中被喜悅和甜蜜填滿,她被宮女們自座位上牽起來,開始換衣。
心潮澎湃得厲害,她整個人有些飄,有些踩在棉絮雲朵上的感覺,腳下一陣陣發軟。
這樣真的行嗎?
她可是一個沒有任何身份的下人。
既然卞驚寒這樣安排,想必是行的、想必是經過老皇帝同意的吧?
爲此他定然付出了不少努力吧?
喜袍穿好,弦音發現特别合身,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而且料子上乘、做工精良,每處繡花、每個針腳都特别考究,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師傅之手,且費了不少心血的。
宮女們又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替她将每一個褶皺都拂平,這才請她坐回到了位子上。
隻可惜銅鏡是一面圓鏡,不是那種落地鏡,弦音無法看到自己的全身全貌,不過,就單單看自己的上半身,她已是很滿意。
精緻的妝容配上如此奢華的大紅,她自己都覺得光彩照人。
宮女們蹲下給她換襪換鞋。
鞋碼竟然也剛剛好。
弦音輕咬着唇瓣,一顆心大動得厲害。
卞驚寒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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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龍吟宮,也是一片忙碌。
新帝卞驚寒也正在更衣。
幾個太監宮女将一件大紅的龍袍穿在他身上,他張臂配合着,穿到一半,他突然讓宮人們止了。
“都退下吧。”
宮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不過既然主子吩咐,他們遵守便是,颔首躬身,退了出去。
卞驚寒唇角輕勾,也不以爲意。
他向來不喜人觸碰,身爲王爺,也從未讓人近身伺候,從來都是自己更衣、自己梳妝,已然成了習慣。
方才他也是想要試着改掉這些的,讓宮人們伺候他更衣,可是當他們碰上他的那一刻,他的心裏依舊非常抵觸。
既然如此,自己來便是。
也沒有什麽規定皇帝不能自己更衣不是。
将衣袍穿好,他有條不紊地系着腰間的玉帶,心裏不禁想起那個女人。
此時也應該在換衣袍了吧?
不知有沒有驚喜到?
他想象着她的表情,眼角眉梢染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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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奉天殿外面更是熱鬧非凡。
基本上所有人都到了,文武百官齊聚、王爺公孫到齊,還有公主們、各府家眷,以及衆多宮人,烏泱烏泱一片。
好在天氣晴好、萬裏無雲,又還未至夏日,微風拂拂,溫度正怡人得很。
人群周圍禁衛羅列,做着安保,也維持着秩序。
司樂坊的樂師們坐于一側,彈琴奏樂、絲竹聲聲。
司儀局的禮官們也已準備好大量禮花,隻等一聲令下燃放。
史官們身背文房四寶、嚴陣以待,準備着親筆記下這曆史性的一刻。
還有大楚最有名的四大畫師,在禮台下方的東南西北四方各自落座,準備用畫筆畫下這重要時刻。
禮台正中,有一方祭告天地的神壇,神壇裏燃着成人拇指一般粗的大香,香氣袅袅,神壇前方擺着祭祀用的三牲,一豬頭一整雞一大魚。
神壇下方擺着厚厚的蒲團,用來跪拜之用。
禮台的台階處鋪着紅毯,綿延穿過觀禮的衆人,将衆人分爲左右兩片,一直鋪展到遠處的入口。
不知過了多久,太監尖細的唱喏聲突然響起:“太上皇駕到———”
【今日更新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