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卞驚卓,衆人都爲之一怔。
卞驚寒一直走到距卞驚卓兩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卞驚卓疑惑地瞅瞅左右,“我面前,她嗎?”
他指了指弦音,雖嘴裏這樣問,面部表情依舊是不信的。
卞驚寒搖搖頭:“站在你面前的,不應該是我嗎?”
“你?”卞驚卓差點噴了。
“不像嗎?”卞驚寒反問。
卞驚卓終是忍不住笑了:“像,像極了,像極了那些中了寒毒不能忍受,被逼瘋,然後胡說八道的人。”
奚落嘲諷之意溢于言表。
卞驚寒也不以爲意,指了指偏殿:“不然,你以爲我方才去偏殿做什麽?”
卞驚卓這才面色一滞。
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是快到醜時了,這個男人說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去偏殿暫歇,然後現在出來,是.....
他轉眸看了看殿中的時漏,半個時辰過去一點點。
他瞳孔一斂,所以,這個男人是因爲恐自己醜時寒毒發作會睡死過去,所以去了偏殿?
呼吸驟緊,他依舊難以置信。
不,不可能!
給他父皇下雙十蠱,就隻有他,他母妃,以及他母舅知道,就連卞驚書都不知道此事,别人更不可能知道。
既然不可能知道這件事,就不可能培植解藥。
而且,如果這個男人中了寒毒,不可能還活得如此滋潤、如此沒事人一樣,再者,這麽多年,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甚至連一絲絲關于這方面的風聲都沒有聽到過,這不合理。
他不信!
何止他不信,在場的衆人都不信。
可是,在大家的印象中,卞驚寒又不像是一個在這種場合會開玩笑的人,尤其是天子當前。
難道又是什麽計?
就如同方才前皇後和卞驚書的聖旨一樣。
大家都是在朝堂摸爬滾打的人,大多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方才那聖旨就是假,是計而已。
所以比起卞驚卓,大家并沒有多大反應,一個一個都抱着靜觀其變的态度。
卞驚寒也不想跟卞驚卓多費口舌,轉眸對着皇帝抱拳一鞠:“去年夏日在行宮之時,兒臣就已經告訴過父皇,兒臣身中寒毒一事,父皇應該有印象吧?請父皇放心,兒臣體内的寒毒已經有十四年之久,兒臣的血完全可以給父皇做藥引,明日讓厲神醫進宮來再給父皇仔細看看,既然她能探出父皇是中蠱,她就一定能配出解藥。”
皇帝眸色深深地看着他,“嗯”了一聲。
卞驚寒知道,他眼中的那一抹深色是什麽意思。
是疑惑,是探究吧?
爲何他身上會正好中寒毒?爲何他會正好是他的解藥?
他自己又何嘗不疑惑不探究?
那日厲竹告訴他,這個男人十有八九是中蠱,而如果真是中蠱的話,他身上的寒毒就是他的解藥,他當時完全震驚了。
他當時甚至懷疑,這個男人身上的蠱是不是他母妃下的。
可他又覺得他母妃不是這種人,他想要搞清楚真相,才想起去找他母妃當年的随侍嬷嬷。
他記得那嬷嬷是在他母妃去世之前的沒幾日被他母妃趕出宮的,當時,他還問過他母妃,爲何将人趕了,因爲他覺得人家挺好的,平素也深得他母妃的信任,不像是會讓他母妃生點氣就趕走的人,他母妃回他說,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的,說不定到時候嬷嬷會來找你呢。
所以,他懷疑,這個嬷嬷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他母妃當初是故意将人趕走的,實則是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