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他如白日所說的再戰,弦音上榻就背對着他裝睡,可卞驚寒又豈會讓她如願,扳過她的身子,按在懷裏含住她的小嘴,撬開她的唇齒,勾着她的丁香小舌,糾纏親吻。
不過,并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隻是吻着她的唇舌細細密密輾轉。
弦音知道,他是顧及她的身子,因爲她能感覺到他的渴望和隐忍,所以,越發覺得心動和沉淪,沉淪在他鋪天蓋地席卷過來的氣息中,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翌日清晨,弦音沒有再睡懶覺,雖然卞驚寒讓她多睡兒,但是,她還是在他起來後就也起了。
今日可是賞花會的日子,雖然她不像卞驚寒要去府門口迎賓接待,她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但是,府裏衆人都那麽忙,她也不好意思閑着,得去幫忙。
找了管深派活兒,管深哪敢?
可她堅持,管深沒有辦法,就讓她去鸢尾花園,有客人落座,給客人上茶。
天氣晴好,陽光明媚,處處鳥語花香,看着滿園的鸢尾花争芳鬥豔,弦音也覺得心情大好。
陸陸續續有客人來,她就笑容滿面地去給對方奉茶。
府門口卞驚寒帶着如意苑的大婢女琳琅,還有雲随院佩丫之後新提起來的大婢女春玉,以及薛富、毛天一起迎賓。
今日的他非常罕見地穿了一身銀灰色衣袍,因爲料子上乘,所以光澤度特别好,讓他原本站在哪裏都特别閃耀的人看起來更加搶眼、更加卓爾不凡,衣袍裁剪得特别合體,衣襟和袖邊都繡着細小的花紋,做工精美、低調奢華,舉手投足間,矜貴和高潔的氣質盡顯。
前來的賓客中有女眷的,都免不了多看他幾眼,有未出閣的小姑娘,更是一個一個面若桃花偷偷瞧。
韋蓉是跟其父親左相韋明遠一起到的。
兩人下了馬車,卞驚寒客氣相迎。
“左相大人,韋姑娘,歡迎,裏面請。”
韋蓉的心裏早已如同小鹿在撞,眼角眉梢湧動的愛意藏也藏不住,奈何韋明遠在前,還有那麽多人在旁,她也不敢太過放肆,便隻是粉面含春地垂眸颔首,眼角餘光偷睨,一個字都沒有說。
他們前腳進了府門,後腳江語倩跟其父親戶部侍郎江良就到了。
“韋姐姐。”
“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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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良、韋明遠、韋蓉、江語倩一行幾人在薛富的帶領下進了鸢尾花園,當即就有三王府的婢女迎過去。
薛富告知婢女一行人身份,婢女行禮,然後就帶領他們幾人到事先安排好的座位。
薛富繼續返回前面去迎客。
一行人落座,韋蓉跟韋明遠打了聲招呼,就拉着江語倩去前面的鸢尾花叢中說少女間的私房話去了。
弦音給韋明遠和江良上完茶,就聽到有人喚她:“聶弦音。”
她循聲望過去。
是站在不遠處花叢裏的韋蓉。
弦音怔了怔,不知韋蓉突然喊她做什麽,見對方看着自己,似乎等着她前去,她猶豫了一瞬,才拾步走過去。
她知道,肯定沒好事,但是,這是在三王府,那麽多人在,想必韋蓉也不敢太造次。
待她近前,韋蓉吩咐她:“有些渴了,給我和江妹妹倒杯茶過來吧。”
上門是客,她依言照辦。
倒了兩杯茶水,用托盤端着送過去。
“二位姑娘請慢用。”
因爲旁邊沒有桌幾,她就無需将杯盞端出來了,就隻端着托盤送到兩人面前。
江語倩先伸手端了一杯,韋蓉瞥了她一眼,伸手去端另一杯。
因爲沒來得及跟韋蓉對視,弦音一時不知她意欲何爲。
不過,作爲寫了多部宮鬥劇的她來說,她想,無非就是端杯盞的時候,沒端住,杯盞掉下來砸到她,或者砸到自己賴給她,要不就是喝一口嫌茶水太燙,或者太涼,故意找她茬兒,最沒風度的,就是一氣之下将茶水潑她臉上。
幾種她都做了心裏準備,甚至想好了對策。
然,讓她意外的是,并沒有。
她以爲的幾種情況都沒有發生。
韋蓉端起杯盞小啜了一口茶水,非常穩當地将杯盞放回到了她手中的托盤上。
說實在的,她還真有些小詫異。
可,就在她準備端着托盤告辭的時候,韋蓉卻是又朱唇輕啓,出聲了:“你這泡茶端茶的功夫還真不錯,想必天天練吧,不容易啊,得賞。”
說着,竟是拔了自己頭上的一枚發簪放在了托盤裏。
然後倨傲地睨着她:“拿去吧。”
弦音汗。
尼瑪,這是不按套路出牌是嗎?
弦音又不是傻子,自是知道對方是在羞辱她,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主人姿态呢。
垂目看向托盤裏的簪子。
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她該如何反應呢?
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地收下?
畢竟這份賞賜對于一個下人來說,真的很貴重呢。
又或者,十分硬氣地拒絕?
說自己不缺這些。
第一種不是她作風,第二種更不是她作風。
眼角餘光瞧見薛富正好送客人前來鸢尾花園,她心念一動,朗聲喚他:“薛富大哥。”
薛富聞聲前來。
弦音便含笑開口道:“韋姑娘大方,送了我一枚貴重的發簪,我不收吧,卻之不恭,收吧,又受之有愧,所以,我想,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次三王府給各位前來賞花的賓客準備的紀念回禮是鸢尾花的玉扳是嗎?能不能到時送韋姑娘兩枚?”
薛富自是聽明白了發生了何事,也聽明白了弦音的用意。
回得也快,且恭敬:“你提的,哪有不可以的,我回頭會跟發回禮的人交代好。”
“嗯,”弦音點點頭,“有勞。”
薛富轉身走了。
弦音也朝韋蓉和江語倩躬了躬身告辭:“再次謝謝韋姑娘。”
謝完也走了,留下韋蓉氣得小臉白一塊青一塊,一把抓了江語倩的手,“她......她什麽意思?”
完全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她故意以主子的身份打賞,她竟然以三王府的名義回禮!
最讓她氣憤的是,那個叫什麽薛什麽富的下人,能陪在卞驚寒身邊一起迎賓,想必在下人中身份不低,竟然還如此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