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
說時遲那時快,她再次突然伸手,一爪抓向他的臉。
這一次,大概是因爲他一手要扶着她,又或者她出手比第一次更快,還真讓她抓着了。
隻不過,因爲面皮貼得太緊,而她又是胡亂一抓,所以隻是将面皮抓出了很大的一塊褶皺,并沒有抓下來。
她試圖再抓一次的時候,對方就握住了她的腕。
倒也沒有責備她,隻是抿着薄唇看了她一眼,沒做聲。
然後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至房中,按在軟椅上坐下:“不想腹中的孩子有事,不想動了胎氣,你就安生點。”
說完,松了她的手,轉身再次走向門口,長指敲了敲門闆,外面傳來開鎖的聲音。
男人拉開門。
弦音猛地從軟椅上起身,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過去,可還是晚了一步,男人閃身而出,并極快地帶上了門。
落鎖的聲音的傳來,弦音頹廢地朝門後一靠,郁悶到了極緻。
其實,她知道,如果這個男人不放她,就算剛剛她沖出去了也跑不了,她又不會武功,還懷着孩子,他抓住她不費吹灰之力。
怎麽辦?
這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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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義出來便朝前院走,随從落完鎖也拾步跟了上去。
秦義腳步一頓,回頭吩咐:“松土,安排一個會做飯的婆子過來,不能是我們的人,在外面找一個可以信任的,不能讓對方知道我們是誰。”
那丫頭會讀心術,雖從他這裏讀不出什麽,但難保從旁人眼裏讀出。
“是!”
秦義又繼續拾步朝前走。
“她的吃食一定要好,營養要跟上,另外,去成衣店給她買幾身衣服回來,裏裏外外的都要,料子,也撿好的挑。”
“是!”松土亦步亦趨地跟着。
“對了,還有,去弄些新瓦過來,她那間房子的屋頂破了一個大洞,給她補好,以防下雨漏水。”
“是!”
松土一一回應,見秦義終于不說了,他便忍不住開口問了:“八爺,我們真要将她這樣一直關到生産?”
秦義回頭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他也不想強硬去關,他也想她心甘情願呆到生産,可是,她根本不聽他的,就連他的挑撥她都不信。
爲了讓她離開卞驚寒,他甚至利用她的讀心術設了個局。
那日,他從史料閣掌事那裏得知她在找大楚第一妃,便想着可以加以利用,幫她制造出這麽個人來,挑撥她和卞驚寒的關系。
正好,他從掌事嬷嬷那裏獲悉,一向不問世事的雲妃,竟破天荒地經常給她們四人送吃食,而且還是大補的吃食。
雲妃向來人淡如菊,與她們四人的父親也無一人有交集,卻會做出如此之舉,他就懷疑,雲妃定是受人所托。
能受誰所托?當然是卞驚寒。
所以,他就将大楚第一妃的人選放在了雲妃頭上。
他模仿卞驚寒的筆迹,給雲妃寫了一張字條,在字條中,他提到了兩個關鍵的東西,一個大楚第一妃,一個這丫頭有兩項過人的本領。
他想過,不論雲妃跟卞驚寒是什麽關系,不論她對卞驚寒有沒有情,就一個正常人的心裏,聽到有兩項過人的本領,還對帝業有大襄助,定然好奇。
一好奇就肯定會想着去見見此人。
這丫頭會讀心,見了面必定能從她的眼中讀出字條的内容。
退一萬步說,就算雲妃沒有去看這丫頭,反正他也沒有損失什麽。
聽嬷嬷說,雲妃去了。
可是這些似乎對她沒有任何用,她依舊相信卞驚寒,依舊想要回卞驚寒身邊去。
他就隻能關她了。
“小的鬥膽問一句,八爺爲何要将她關到生産,是想要她腹中的孩子嗎?”
“不是。”
秦義就回了兩字,沒再多說。
他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是想要找回綿綿。
如果真如《景康後妃史》上記載的那樣,生孩子便能讓附着的靈魂離開,原本的靈魂歸竅,那她生完孩子,綿綿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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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府
管深前去雲随院的時候,正好碰到從雲随院出來的卞驚寒。
“啓禀王爺,王爺吩咐奴才收拾的,奴才都收拾好了,王爺真要去午國嗎?”
“嗯。”卞驚寒瞥了他一眼,腳步不停。
這幾日他已經查明,不是卞驚安。
“那王爺幾時出發?”
“等本王進宮請示了父皇,回來便出發吧。”
“皇上會同意嗎?”管深表示懷疑。
突然讓他收拾,說自己要去午國一趟,他都莫名得很,何況皇帝。
“會同意的。”卞驚寒淡聲道。
他的理由很簡單,去午國找神醫,他的皇帝父親就必定會同意。
夜遊症的藥可是馬上又要滿一月了。
卞驚寒剛出大門,便看到一輛馬車在府門口緩緩停下,門簾掀開處,一人肩背着個小包袱從馬車裏走出。
厲竹。
眸光微微一斂,卞驚寒拾步迎過去。
“神醫。”
厲竹正在付車夫銀子,聞聲回頭,見到卞驚寒,彎唇一笑:“王爺。”
付完銀子,厲竹便朝卞驚寒走過去。
“我是來給王爺送藥的。”
卞驚寒自然知道,她送的正是他父皇的夜遊症的藥。
“本王還準備去午國一趟呢,沒想到神醫就親自送來了。”卞驚寒朝厲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拾階而上,往府裏走。
“何須王爺跑,我每月都記着呢,會準時送過來的。”
“有勞神醫費心了,本王也不是專程去取藥,還有别的事......”
“哦?公務?”兩人邊走邊聊。
“不是,私事。”
厲竹一怔,疑惑地看了看他,沒有多問。
卞驚寒也沉默了好一會兒,似是在思忖,又似是在猶豫,終是決定跟厲竹實話實說。
便将那夜大火後,聶弦音還活着,到頂替别人入宮做見習女史官,再到被人突然換走失蹤,粗略說了一遍。
“本王懷疑是秦羌,或者秦義所爲。”
神醫聽完,很是震驚,沒想到那丫頭又發生了這樣的事。
不過有一點她很肯定。
“應該不是秦義,那時他人在午國呢,我們見過面,他去我府上給我送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