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沐浴的間隙,弦音又理了理白日讓神醫買的書,放在床頭的枕邊,摞了又摞,覺得應該将這本放在最上面,又覺得應該将那本放在最上面,搞了半天。
聽到屏風後沒有水聲了,腳步聲響起,她複又拿起方才的那本書翻開,垂目看着。
男人隻穿一件單薄的裏衣從屏風後走出來,手裏拿着一條幹錦巾,擦着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珠的墨發。
“夜裏光線不好,别看了,白日裏你還少時間看。”
男人走過來,伸手将她手裏的書接下。
弦音以爲他既然将書接過去了,那肯定要看一下那是什麽書吧。
沒有,連瞟一眼封面都沒有,就直接合了書,放在她擺在床頭的那一摞書上面,又轉身去晾錦巾去了。
弦音心裏真是......
鼓着腮幫子躺了下去,她看着男人的背影:“王爺今日好像很忙。”
早膳過後就出去了,一直到剛剛才回來,雖然平素他也不是很閑,但是,這樣早出晚歸的,她還是見得不多。
男人“嗯”了一聲,将錦巾撘在洗臉架上,轉身往床榻邊走:“有點事。”
今時不同往日了,很多事他要做起來,很多事也等着他去安排。
見男人掀了薄被上榻,弦音眼尾掃了掃枕邊的那一摞書,因爲緊挨着枕頭而放,而且他們是兩個人睡,不是一個人,所以,書放在那裏是有些礙事的。
男人也意識到了,側首去拿那一摞書。
弦音微微抿了唇。
誰知男人又隻是那麽随手一拿,轉而又随手朝床頭櫃上一放,依舊沒有去看那些書。
弦音汗。
平素他不是最愛看書的嗎?
男人躺了下來,伸了手臂,弦音便很配合地微微擡起腦袋,讓他的胳膊穿過去,他将她攬進懷中的同時,她也側過身偎進他的胸口。
男人似是很疲憊,躺下來就微微阖起了眼睛。
弦音看着他光潔的下颌,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王爺,你知道我今日在看什麽書嗎?”
男人緩緩睜開眼,垂目看着她,沒做聲。
她以爲他是在等着她繼續,便接着道:“各種怪形嬰兒大全。”
男人聞言,微微眯了鳳眸,依舊沒做聲。
她靠在他懷裏,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甕聲繼續道:“王爺已經知道了吧?你們都準備瞞我到什麽時候?我現在是懷孕,不是中毒中蠱,隻是縮骨術不能用,讀心術還是能用的,早上的時候,神醫找王爺借一步說話,說的就是這件事吧?後來,我問神醫,神醫不願意說,但是,我從她的眼裏都讀出來了......”
“所以呢?”一直沉默的男人終于出了聲,将她的話打斷。
情緒不明。
弦音硬着頭皮道:“所以......我覺得......這個孩子不能留,我們做父母的,不能這麽不負責任,生下他是很容易的,但是,他出世以後,就是他的人生,不是我們的。如果他是怪形,或者說,有什麽伴随一生的隐疾,那都是他的一輩子,是我們害了他的一輩子。”
男人再度沉默。
好一會兒,就在弦音準備擡起頭看看他是不是睡了的時候,他又蓦地開了口。
“既然你從神醫的眼裏都讀出來了,那本王跟神醫怎麽說的,你也應該讀出來了吧?就算我們害了他的一輩子,但,至少,他有一輩子,而不是從未來過這世間。我們如果連讓他成爲一個人的權利都替他剝奪了,那才叫真正的不負責任。”
弦音無言以對。
他的态度如此明确,又如此堅決,她還能說什麽。
心裏面說不出來的感覺,若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
她沒想到他執意至此,哪怕孩子是死胎、是畸形,他都不在意,他都要。
靠在他結實的胸口,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她久久無話,再擡眼,發現他又阖上了眸子,但是,她知道,他沒有睡着,他上下滑動的喉結告訴她,他還醒着。
心念忽的一動,她微微仰了頭,湊過去,輕輕咬上他的喉結。
男人明顯身子一僵,睜開眼。
她便壞笑地看着他。
下一刻,又低了頭再次吮住他的喉結,伸了舌尖輕逗,又用牙微微噬磨。
男人擡起大手揉她的發頂:“别鬧,快睡。”
原本磁性醇厚的嗓音明顯帶着黯啞。
弦音豈會消停?
伏在他的身上,小嘴興風作浪、一路點火,從他的喉結朝上吻着,咬到了他的下巴上。
動作青澀笨拙,反而更加給人一種緻命的誘惑。
聽到男人粗重了呼吸,她幹脆整個人爬到了他的身上,吻上他的嘴角、臉頰、眼睛,最後吻上他薄薄的唇。
男人起先一直是被動的,在她的丁香小舌鑽入他的口中一頓爲非作歹之後,終于抑制不住,大手扣上她的後腦,順勢加深了那個吻。
弦音也投入了十二分的熱情積極地配合。
靜谧的夜裏就聽到兩人唇舌相厮的聲音,很響,也說不出的暧昧,讓周圍的氣溫也一下子攀升起來,被子和衣服就顯得有些多餘。
弦音雙腳踢掉了薄被,整個人都覆在男人身上。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才很有默契地放開了彼此,男人伸手去拉被子,想要替她蓋上,卻是被她按了手臂。
“不要,我熱.....”
“不行,小心染上風寒。”男人執意。
弦音依舊不撒手。
“那要不.....”弦音的臉紅得像關公,喘息着拿自己的小鼻尖去蹭男人的鼻尖,兩人的呼吸交錯在一起,她鼓足了勇氣把話說完,“我們......做點......那什麽出汗的運動,就不會得風寒了。”
男人眉目動了動,似是不意她如此。
怔了片刻,大手扣住她的肩,将她從自己身上扳下來的同時,拿膝蓋頂起了被子,他扯過替她蓋上:“乖,别鬧,睡覺。”
她沒做聲,被褥下,她伸出手,探到他的腰腹下,又穩又準地抓住了他早已膨脹的那裏。
男人一聲悶哼。